眼見張佐揮推了自己身邊的另外幾名小太監,陳院判知道這是要開始問話了,非常識趣的就要準備離開。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張佐沈秋二人,然後看向李太醫說道:“問什麼說什麼就好了,東廠雖然凶殘,畢竟也不是瘋狗,你隻要把他們想知道的說了就是。”
東廠——瘋狗。
這基本是畫等號的兩個詞,以前張佐和天下的其他人都是這麼叫的,不過如今的他倒是挺喜歡瘋狗這個詞了。
他就是要做少年嘉靖的一條瘋狗,為他掃除一切的障礙。
所以當陳院判當著他這位東廠廠公,諷刺東廠是瘋狗的時候,張佐其實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他早已做好聽盡天下最惡毒話的準備了,這一句瘋狗已經是非常不錯的讚美之詞了。
陳院判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之後,張佐睨了這位李太醫一眼,問道:“知道為什麼讓你留下來嗎?”
李太醫一躬身向著張佐一禮:“猜到了一點,不過不是太肯定,還是請公公示下。”
張佐一笑,看向了沈秋,伸手示意讓沈秋來。
好吧,事已至此,屋子裏就三個人,沈秋也不推脫,走到李太醫麵前開口問道:“關於袁大學士的事情,東廠要詳細了解病因及用藥過程。”
一聽到袁大學士,這位李太醫就顯然神情黯淡下來,歎了一口氣道:“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不過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將有關袁大人的資料帶過來。”
當然太醫院的病曆室隻能這位李太醫自己進去,東廠的人隻是默默跟在身後。過了沒多長時間,李太醫就抱著一摞紙張出來了。
回到大堂裏,李太醫開始從袁宗皋的第一次診脈開始說起,並且將每一次的用藥方子都說了出來……
沈秋與張佐都細細的聽著,雖然他們二人並不是大夫,很多聽得也是雲裏霧裏,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沒有什麼疑問。
而用作查案,關於袁宗皋的這些病曆,張佐表示都要帶走。李太醫自然沒有辦法不同意,隻能要求他能用完之後,盡快還回來。
張佐要帶走這些資料,其實原因很簡單,他需要找人看一遍這些資料,確認李太醫說的是真話。
沈秋跟著張佐在太醫院的同時,袁宗皋的死訊也開始公布出來。
最初沒有第一時間公布,是因為要彙報給嘉靖皇帝,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袁宗皋的離世對嘉靖來說是多大的衝擊。
不過當嘉靖安排下對策之後,袁府就接到通知,開始公布死訊。
在中國人死為大,講究入土為安。而對於時辰也是比較注重的,所以沒有特殊情況,一般在人死之後,都會第一時間公告出去。
……
內閣今日楊廷和沒在,隻有費宏與蔣冕,當二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時就是一震。
費宏立馬向蔣冕問道:“這事咱們讓人去問問楊大人的意思吧。”
不料蔣冕卻是一甩袖子道:“我說費閣老,你這幾年回家蹲習慣了是吧,這種事情通知老楊一聲就是了。
他來,他來不還是一樣的處理,這還能怎麼辦?大臣離世全部按照程序走就是了啊。”
費宏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隻是他覺得既然有一把手,好些事就讓一把手決定,自個該發表意見的時候就發表一下,平日就做個甩手掌櫃,即不招人嫌還能和平共處,多好啊。
消息傳播速度是超出人們想象的,大明朝廷官員們口口相傳速度,那是異乎尋常的快。
不到兩個時辰,基本整個大明京城都知道內閣新貴,嘉靖的得力幹將內閣大學士袁宗皋去世了。
這個消息也成了京城小酒館裏的頭條。
“聽說了沒有,袁大學士暴亡了。”
“什麼?是從安陸來的那位袁大學士嗎?他不是年紀不大嗎?”
“我說你這個耳朵在聽什麼啊?沒聽見人家說的是暴字嗎?自己好好理解。”
這位被說耳朵不行的人,仔細一想立馬眼珠子瞪得老大。其餘幾人一看他這幅表情就知道,這人開竅了,顯然是想到了正路之上。
“難道,難道……”一想到這裏,這人還有一點不太確定的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