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隻有一種情況可以避開兵役,那就是當官,而且要當到兵部尚書才可以。
夏言的父親夏鼎,雖然考中進士,但沒能完成這個任務。一輩子外放為官,最後死在任上。
所以從小夏言就被父親寄予厚望,而他自己也將這事作為自己的責任。曆史上的夏言不但完成了一個家族一百多年的使命任務,最後更是超出家人與自己的預期,成為大明朝的首輔,執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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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與夏言的任務並不衝突,夏言要核實屯門之戰的細節。這就少不了這一戰的明軍統帥——汪鈜。
而葡萄牙人已經遠躥,沈秋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葡萄人,實在是有些困難。
所以他最好的辦法也是找到汪鈜,不要忘了汪鈜的官職。
廣東海道副使,就從這官職與他的事跡來看,汪鈜找到葡萄牙人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當兩人問清楚汪鈜還在屯門一帶時,第二天一早就離開廣州城,朝屯門出發。
昨天休息一天,沈秋等人的精神都相對飽滿許多。趕路的勁頭也上來了。同樣一行人,路上都沒有做過多不必要的停留。
總算是在第二天下午趕到了屯門。
高文安說的不錯,一路過來,沈秋發現,越是離廣州城遠,就越能感覺到這邊的經濟差。
比起江南一帶的兩天萬畝,處在農業社會的廣東,簡直隻能用窮山惡水來形容了。
而屯門確實比周邊沿途不少村鎮,都要殷實不少。當然這得益於沿海這些海民與葡萄牙人的經濟來往。不過比之江南富庶地區,那還是可望不可及。
即便已經戰後兩個多月,屯門鎮上的大戰痕跡還非常明顯。
被大火焚毀的屋頂,被大火燒焦的房梁,被火器轟塌掉的土牆等等一切,都在述說這場戰爭的慘烈程度。
若不是在村口還能看見幾個村民,沈秋都要覺得這已經是一座無人的空鎮了。
沈秋不禁歎道:“屯門這一戰打的看來挺厲害啊。”
夏言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情景,點點頭道:“看來布政使衙門的報告可信度挺高的,這裏和文書上的描述相差不大。”
身後的幾名錦衣衛,也四處看了看。都在同一時間展現出了同一種表情,那是對這場戰爭明軍的英勇殺敵流露出來的敬意。
夏言接著看了一陣之後,轉頭對眾人說道:“走吧,按照文書上的報告,汪大人最近這一段時間都會在屯門。不出意外他的大營就在鎮子上。”
於是沈秋等人輕輕拍馬朝村子裏走去。
街道上全是殘垣斷壁,基本上看不見完整的房屋。
就在沈秋奇怪怎麼沒看見軍人的時候,他們的前麵出現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當然還有因走路過快導致膝蓋碰到鎧甲,發出的聲音。
沈秋等人剛剛停下馬,就看到自己隊伍前麵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明軍圍攏了過來。再一看身後自己幾人剛剛走過的地方,也已經被一群士兵堵住了。
一名軍官站了出來,仔細打量了馬上幾人後,對著沈秋夏言幾人抱拳道:“屯門大營在此,即便是官員,若無通報也不得進入。幾位大人這是要進我屯門大營?”
一聽這話,夏言才笑出了聲:“剛剛我還在納悶,怎麼堂堂海道副使的屯門大營怎麼就看不見幾個兵,而且連個守衛都沒有,鬧了半天全都在裏麵等著呢。好了,去通報你家大人,就說兵科給事中夏言,奉命前來勘查屯門之戰的細節問題。”
軍官不傻,先前出來一看見沈秋與夏言的六品官服,就知道這是自己人了。而且身後那幾人身上的衣服,他們這些當兵的再清楚不過了。
那可是飛魚服,當兵的榮耀啊。雖然他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穿上那身衣服,但是向往之情還是有的。
就如同後世那些不買彩票,卻沒事還要做做中了彩票的白日夢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