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淡然一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急什麼?急又有什麼用?流言已起,哪有那麼容易就過去。我們應該擔心的不是流言,而是留言帶來的影響。”
楊慎本就是聰慧之人,聽到父親這麼一說,知道父親想必也有了安排,於是沉下性子。
看到兒子這狀態,楊廷和非常高興。這可比自己那個惹是生非的弟弟強多了。
楊廷和安慰楊慎道:“你爹我官場呆了幾十年,什麼事情都經曆過了。無論什麼麻煩事情出來,我都能應付的過來,你無需擔憂,做好自己的事情,別讓為父分心就是給為父最大得幫助了。”
楊慎對於父親是崇拜的,緊張是出於對父親的本能關心。而現在他開始放下心來,這是對於父親能力的信任。
看到兒子臉上神情緩和下來,楊廷和露出欣慰的笑容。
“翰林院那邊最近怎麼樣?”
作為父親,楊廷和在這種時候還是更關心楊慎的未來一點。
楊慎如今已經是經筵講官,大多數時候是沒有其他任務就自己進修,外加輔導翰林院其他同仁就是了。
楊慎答道:“翰林院沒什麼事,和以前一樣,可謂是風平浪靜。”
“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從外麵打了開,一位年輕婢女,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
隻見婢女將托盤端到楊廷和父子麵前,一邊將盤中兩個小湯碗端下,一邊對父子兩人說道:“夫人讓奴婢送兩碗參湯給老爺和大少爺。”
楊廷和端起一碗參湯後,微笑道:“你娘就是心疼你,以前最多是廚房的人定點送參湯來。你來了,可是直接叫他的隨身丫頭給你送來啊。”
這時候的楊慎也端起了湯碗,正打算喝參湯。
旁邊的婢女笑道:“少爺,夫人讓你等會忙完了過去一趟,夫人想和少爺說說話。”
楊慎本想說等會就過去,結果楊廷和笑道:“行了,柳兒你等他一下吧,這邊也沒什麼事了,喝完就讓他跟你一起過去吧。”
楊慎一想,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了,來是為了流言中傷的事情,既然楊廷和已經有了安排,那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不久之後楊慎辭別父親,去往母親所在的後院。
而書房中又隻留下了楊廷和一人。
即便已經夜深,但是楊廷和還不能走,他遠沒有在弟弟和兒子麵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勝券在握。
那是給他們看的,也是為了他們安心的,真正的思慮現在才開始。
就在楊廷和繼續來回踱步思慮的時候,管家楊老二拎著一小框碳進來給火爐加碳。
楊老二看了一眼還在費心思索的楊廷和,勸慰道:“老爺夜深了,要不早點睡吧。”
楊廷和連頭都沒有抬,隻是隨口說了一句:“這些事煩心,那裏能睡得著,我還需要一會時間,你加完碳就早點睡吧。”
夜深人靜,京城中一家家燈火熄滅之時,楊府書房的燈依舊在亮著。
同樣還在夜間操勞的還有另外一波人。
他們是東廠的番子,在這個寒冷依舊的夜晚裏,還在忙上忙下的在京城裏上躥下跳,具體在幹些什麼也沒人知道。
——
奉天殿朝會。
當一些重要事情在朝堂上處理完畢之後,一位禦史站了出來。
“臣禦史方鳳有本啟奏。”
嘉靖抬頭看了一眼這位並沒有見過幾次的禦史後,點了點頭,隨即黃錦在殿上高喊了一句:“準奏。”
方鳳躬身一拜道:“臣,禦史也,朝官有不正之舉,臣當上諫,此臣禦史本份也。”
事情還沒有說,開口就是禦史本份。不要覺得這人無聊在顯擺自己的職責,在上朝這堆人當中,禦史算是墊底小官了,要不是有糾察職責,他們的品階是不讓上殿的。
說這句話的意思,其實非常簡單,就像後世的人說話要得罪人之前,一般都會說一句:“我這人心直口快。”
嗬嗬,就這個意思,這是告訴你們,我要發大招了,等下惹到你們誰不要怪我,是你們自己行為不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