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頭？
難道靳大強悶聲不響的這幾年是加入了意大利黑手黨？
“……我明白了，需要變裝嗎？”
中二少年昆廷大手一擺：“不用，我都踩好點了，進去之後就假裝帶新騙到手的異國女朋友辦事兒然後咱們去找潘哥交護照保管事情辦得一氣嗬成一勞永逸一鳴驚人！”
嗯，挺漂亮一小孩兒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陶倦言扯了扯嘴角，笑著點點頭以示肯定和鼓勵，下車走到昆廷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側頭看了他一眼：“走吧，小男朋友。”
整個過程的確都非常順利，那個潘譽一看就是個靠譜的，應該能把東西保管好，隻是看來這一趟是見不到靳大強的尊容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陶倦言站在大廳裏，手上拎著一個莫蘭迪綠色的禮品袋，不小，裏麵裝著的是靳青起托人轉交給她的Treaturer。她一邊用手機處理信件一邊等去衛生間的昆廷，這個時刻注意形象一遇到加油站就下車捯飭自己的美少年，精致得令人咂舌。
聽見聲響，她抬頭，正好看見褐發碧眼的美少年和同款五官略顯佝僂的黑發中年男人一前一後走過來，時不時能聽見一兩個吐音標準用詞老到的訓話專有名詞，連起來陶倦言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她和人打招呼的時候看到的那或多或少的惋惜，原來自已單了26年，初次戀愛就做了別人的第十一任，果然應了一鳴驚人。看來每一個意大利男人一生要交往十二個女朋友的趣聞還是可考的。
終於，在糾結該用什麼態度麵對這位昆叔叔的時候，他被人急匆匆叫走了，昆廷一朝脫身滿血複活又是那個精神小夥，興致高昂地來邀請陶倦言共進午餐。
二人一邊商量著吃什麼一邊往外走，正好撞見站在門口的昆父三人，他也正領著人往裏走。因為有點詫異能讓僅次於大使的公使銜參讚親自接待的是什麼人，陶倦言在他們擦肩而過時瞥了一眼，隻看見肩臂撐著的灰西裝，冷白修長的脖頸，和從後繞過來一小截搭在肩上的小辮子，灰、白、黑三色搭配得非常玄妙。
陶倦言心想：“謔，還挺有個性。”
待他們走後，譚術隨參讚交接文件，他散漫的上司依舊靠在沙發上，單手支頭，另一隻手摩挲著香煙，漫不經心地抬眼。
“小昆廷的新女朋友好有氣質啊。”
“是啊，本來以為憑這小子嘴甜最多騙騙小姑娘，沒想到這次是個溫柔知性大美人，嘖嘖，那腰那腿那眼神，絕了！”
“總裁，通行許可已經辦好了，隻是還有一些地方大使館的印章不是很管用。”
讀唇語的無聊總裁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對話裏，但譚術並不清楚前文，於是他又看到了那眼熟且意味不明的笑容：“譚術，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曾有很多人一見譚術誤前途，因為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麻煩，沒有他回答不了的問題。誠然，他的確是個精明圓滑的優秀秘書，善於藏拙且具有與能力相匹配的野心，但周瑜的不幸也是他的不幸，他常常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遇見這樣一位上司。
譚術聰明的小腦袋瓜突然就轉不動了，他一邊質疑自己的專業素養，一邊維持著臉上嚴肅的表情，像他一如既往做的那樣，熟練得讓人心疼。
總裁將他一瞬間的呆滯與接踵而至的無奈盡收眼底，像是想到了高興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他笑起來顯得更加斯文溫和，像是與你開玩笑的老友，用最善良的麵相說出最惡毒的話。
“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屬，你真的比相聲演員更具有娛樂性，我很欣賞你，譚術。”
跳槽的念頭第一百零一次認真列入考慮範圍，緊接著看見他的上司二指並攏朝他招了招，他附耳過去：“不用把你擅長的那套流程太當回事，明處有印章，暗處有槍。先禮後兵，記住就行。”
跳槽的念頭第一百零一次被粉碎，譚術差點忘了，自己這位上司，當且僅當看起來是一個正經商人。
“調查一下，我們那位心理專家的人際往來。”總裁說完這話，自顧自地走了。
譚術不知怎麼想起那句一見鍾情來，他敏銳地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而即將被調查的心理專家剛剛渾渾噩噩用完午餐，禮貌地將昆廷趕走，最後強撐著眼皮換下易皺的外套與修身連衣裙，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熟了，她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