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者在哪?”
郭慶能夠由衷的從夜添衣的話裏聽出來他的渴求,這是一個說話極為認真的少年,他前腳說出自己要好好活過五年以後,後腳對於自己未來的五年便馬不停蹄的開始規劃。
或者說,他對於自己應該要去做什麼,有著絕對的執行力。
這是一種可怕的心理與態度,可是直到許多年後郭慶才意識到,當時到底遇到了一個怎樣的少年。
這些是在囚車上那段時間裏無所事事想好的嗎?
這些是在被擒住以後想通的嗎?
或者還要更加往前。
他在準備殺人前……
那時的郭慶不願意這樣去想象,因為每每想起,他隻會覺得脊背發涼。
隻是現在的郭慶意識不到這些,或者說所有人都不覺得一個隻能活五年的少年,會有其他的渴求。
“接引者?”郭慶奇道:“你入境時應當見過,隻是如今玄武境失去修行道法,境內皆為凡夫,已有三千年不見君侯,你去見了接引者也無用,神樹不會結果的!你找他幹嘛?”
夜添衣站了起來,佝僂的身軀略微挺直了一些,抬起頭看向春日裏的陽光。
“我要修道!”他說著這句話,本來是像些少年對於未來的渴求,令人欣慰的,但接著,他下一句話出來,“修道,殺武齊!”
“你的仇家,還是一個修士?”郭慶皺眉,作為一個在凡夫境界極為難得的高手,他的直覺頗為敏銳,覺得夜添衣並不如表麵看上去這般簡單。
玄武境也並不是所有的大罪之人都能進來的,在四境中,律法其實是約束力最小的一種規則,因為它一般隻能約束凡人!
而被判流放,是律法的能力,也就是說能夠進入玄武境的人,沒有一個在之前屬於修士行列。
這也是玄武境即使有著這麼多的大惡人,仍然能夠擁有似李家莊這般平和地方的緣由。
在最原始的肉貼肉搏鬥時,人多的必然占據著絕對優勢,而玄武境的原住民,三千年的戰亂,讓他們即使沒有成立凡人帝王的國家,也依舊變成了村落與鎮子相連,守望相助的局麵。
郭慶這種類型的護衛,便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應運而生的。
“其他三境為了激發玄武靈能,投入大罪之人,期待一個救世之人出現,重現玄武遺輝,然而幾年來,我們隻能看見人間慘禍發生,各鎮人心惶惶,正義者以縱橫術連起整個玄武平民抵禦大罪者,不時選出一個人登上神山,以期道樹開花結果……”郭慶在歎息,三千年來,沒有人見過道樹授道,它像是永遠永遠寂滅,沒有任何反應,令人絕望。
郭慶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抽了抽鼻子,談道:“在這裏談論修道其實太過縹緲了,一般人以武入道,堪堪百年達到衛者巔峰已是極致,沒有人邁出過那一步,成為鬥士君侯,封王更是煙雲似幻,終生不得見。”
“我知道!”但那個人終於是說話了,第一句,讓郭慶一愣。
可僅僅隻是這句話,依舊沒能讓郭慶聯想到其他。
“你知道還問!”他隻是有些氣急敗壞。後兒看了一眼夜添衣,無奈一笑,也不知笑的是什麼,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你要報仇,便跟著我學武,不說衛者,五年內成為戰者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