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是一個很好的孩子,這是李家莊所有人擁有的共識,他的出生是眾多人期待的,因為一個男孩兒不僅可以讓李家莊至少安穩兩代人,也變相的融合了他父母的姻親,使得兩個勢力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
這是一個很好的孩子,聰明,勇敢,有手腕……今年,他才十八歲,過幾日他的新娘就要進入家門。
然後,世家會開啟。
但是,他現在仰麵躺倒在地上,絕望的看著麵前那個人一步一步的走近,心若死灰。
“等……等一下……”李勤組織著語言,為自己的生命做著最後的努力。
叔父的阿大兒子在他的右手邊,跪在地上摸著胸口,嘴裏不住的冒著血泡,剛才那一箭射穿了他的肺葉,緊接著是他的弟弟,想要衝過來,迎頭被射中,從眼窩子裏穿進去一根猙獰的樹枝,這會兒已經沒有了生息。
那個人一出場,就殺掉了兩個人,動作迅猛無比,李勤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永遠的失去了兩個兄弟。
李勇伯伯家的兒子嚇壞了,十五歲的少年,頓時嚇得腿軟,尿了褲子,還不等他說出求饒的話,又一箭射了過來。
但是這一次他很幸運,弓弦斷了,威力大大減小,在半路就掉在了地上,但是一切都仿佛注定了,李勤看見那個人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撿起不知是誰掉在地上的長刀,刺穿了少年的喉嚨。
李鬆是最後一個還站著的人,但他如同見了魔鬼,轉身就跑。
李勤想要大聲呼喊他回來,因為他發覺那個惡魔倒了下去,很久都沒有站起來。
“他們都還是孩子,都是第一次,我帶著他們……”
無數的思緒在腦海裏響起,李勤眼睜睜的看著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李鬆跑的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你好狠的心!”李勤組織著語言,想要慢慢的說,或者準備一些討好的字句,隻是到了最後,他的心跌落穀底,隻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五個字。
夜添衣頓了頓手裏的刀子,終於是沒有砍下去。
“我隻是想要活著!”他說著這話,一邊將叔父兩個兒子的衣服脫了下來,穿在了身上,並且做了一個包裹,將那顆頭顱背在了後背。
“你殺人了,你殺了他們,還有我弟弟,他們都被你殺了!”李勤突然變得無所畏懼,放聲大笑,然後鼻涕跟眼淚一起出了來,他嘶啞著聲線,說著將要發生的事:“你還要殺我!”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聽著李勤的話,夜添衣仿佛有些失望,在那個肺葉受傷人的懷裏搜出了幾個藥罐,他看了看,選了兩瓶倒在了右腿可怖的傷口處,浮腫的皮膚此刻變得蒼白如同豬肉。
“不要殺我!”隻是最終,李勤還是將故事變得俗套,求饒聲伴著一聲聲地哽咽像是鴨子死前的嘀咕。
“你為什麼要來這裏?”夜添衣很失落,看著李勤,一時難以置信!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我就要成親了,我爹娘就我一個兒子了,放過我,放過我!”他大喊大叫,身體的疼痛被一聲聲地叫喊勾引出來,李勤胸口疼的麻痹,待看到那柄長刀越來越近時,瞪大了雙眼。
“喜兒死去時,我走出去,去殺人,那時候,我也想過如果被擒住了,要死了,會怎麼樣?”夜添衣自言自語,然後緩緩的搖頭,“我們不一樣,你來,是因為旁人的目光,而我在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死了!”
那柄刀終於還是插進了李勤的脖子,當楊毅走近時,綠頭蒼蠅已經是爬滿了李勤的麵頰。
這個貴公子瞪著眼睛,到死都不相信對方會殺他!
“我們,還要追麼?”手下的護衛們吞咽了一口口水,對於現場有一種產自心底的恐懼。
一擊斃命!
全部都是,那個罪囚的手段利索而果斷,使人不由脊背發涼。
“我去看過了,他等在那顆樹上,將小腿折斷處的腿骨扳出了皮肉外,用那個尖銳地方磨箭。”
“咕嚕……”眾人無法想象那個畫麵,一個赤身裸體的人靠在大樹枝丫上,邊看著自己一群人在河灘上追蹤他,一邊用自己的身體部位去打造武器,而且他是如此的熟練,仿佛在瞬息之間做好了武器,接著便等他們走過去,在慢騰騰的落下來,走出森林。
“對,他等在那裏,看著我們,要看我們有多少人跟著他!”楊毅也有些心顫,強自冷靜道:“他不想被一直這樣盯著,他活的不久了,還有其他事要去做,不能跟我們這樣無休止的糾纏!”
“可就算他殺光了我們,李家莊依舊會派出更多的人來!”有人提出異議,覺得這說不太通。
“我們如果都死了,又有誰知道他是跑到哪裏去了?”楊毅笑了笑,突然起了幾分退縮之心,那個人太可怕了,楊毅甚至不能想象那個場麵,他是怎麼用一根小樹做出那個“投石機”一樣的陷阱的,又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把握一定會有人中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