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你可以問問青祁的母親,什麼都不用多說,就在聊天的時候告訴她,林惠茜跟你說她懷孕了。"是真是假,青家自己就會弄清楚,也會給花家一個說法。
花千嬌似懂非懂的點頭,但她很聽溫知夏的話,她知道她的溫姐姐,不會害她。
前廳的宴會還在繼續,花千嬌身為花董的獨女。自然不能缺席。
溫知夏這一次陪她一同入場。
顧平生走到溫知夏的身側,戲謔道:"你的伶牙俐齒,現在都用在護犢子吵架上了?"
有條不紊的將人說的半分顏麵都不剩,那個什麼林惠茜的女人,即使再強裝鎮定,轉身的時候,臉還是青了。
溫知夏輕抬眉眼,瞥他。
"不減當年。"他說。
隻有他見過,在她溫和平靜的麵龐下,發起火來,有多凶悍,當年--
"知夏。"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來的張之彥,在看到她之後,端著酒杯走過來。
他的聲音,也讓顧平生要開啟的回憶戛然而止。
張之彥略過顧平生,徑直的走到溫知夏的麵前,"我來之後就聽說,你的手受傷了,怎麼樣?要不要緊?"
溫知夏:"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事。"
顧平生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剛才不是還說腸胃不舒服,今晚不許喝酒。"
張之彥舉起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沒說話。
"顧總,你的手機。"李月亭在這個時候走過來,低聲說道。
顧平生拿著手機,遲疑了數秒後,對溫知夏說:"我去接個電話。"
溫知夏看著他的背影,有片刻出神。
張之彥放下酒杯,微微弓下腰,低聲道:"你猜猜。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溫知夏收回目光,扯起唇角:"張總一直都想要告訴我一些事情,不是嗎?"
她直白的說出,倒是讓張之彥有片刻的停頓,之後啞然失笑:"你這麼聊天,倒是讓人一點成就感和神秘感都沒有了。"
溫知夏抬手,給傭人要了杯溫開水,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等待張之彥的後話。
"這件事情,我隻是偶然撞見,是在……君悅會所。那天應酬結束,見到熟人便上前走了兩步,那個女人你也見過,在上次咱們吃飯跟在他身邊的女人就是,叫趙芙荷。說起來,聽聞也是四方城大學的學生。"
張之彥頓了頓,看了看她的神情,繼續道,"香山路73號,有一處是他的房產,你想要求證,可以隨時去看看。"
溫知夏默然的垂著眉眼喝水,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張之彥說完了,她都保持著絕對的沉默。
半晌過後,就在張之彥想要開口詢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她這才慢慢的開口:"我知道了。"
張之彥看著她安然垂下來的眉眼,他喜歡研究國畫,他總能在溫知夏的身上找到觀賞國畫意境時的感覺,溫柔的雅致的,靜謐的就像是一副渾然的水墨畫。
她美,這點無可置疑,但也並非是傾國傾城的殊麗,更多的是骨子裏帶出來的東西,讓人著迷。
"即使你去捉奸,那也是明天的事情。那今天……我能否邀請美麗的溫小姐跳一支舞?"
張之彥彎腰,紳士的發出邀請。
溫知夏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婉言拒絕:"抱歉,我的手……有些不方便。"
張之彥聳肩,苦笑:"這個拒絕的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一些?我今天沒有帶女伴,一個人單著,未免有些可憐,是不是?就當……是還我一個人情?"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溫知夏想要拒絕都沒有理由。
隻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十年的感情,沒有人會知道,這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需要一個真相,也……畏懼這個真相。
"領帶,我很喜歡。"
她的手輕輕的搭在他的掌心,聞言斂起心神抬頭,這才發現,他今天帶的領帶,是她那天在店裏挑選用來償還他付款的那條。
她點頭。
"我從未羨慕過旁人,卻很多次的羨慕著顧平生,他可以擁有你。"張之彥輕聲說。
顧平生結束電話進來時,下意識的搜尋溫知夏的身影。
卻在舞池中央,看到她跟張之彥摟抱在一起跳舞。
"他回來了……明天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隨時聯係我。"張之彥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說道。
一舞終結,張之彥對著前來的顧平生略一點頭,鬆開了溫知夏的手。
顧平生攥住溫知夏的手掌,用力的握緊,目光沉冷的看著張之彥。
張之彥見狀,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受傷了,你這樣會弄疼她。"
彼時顧平生才覺察到,自己下意識握住的,竟然是她受傷的那隻手,下意識的鬆開。
而此時,她的掌心的紗布,已經出現了零星的紅色。
顧平生麵色微變,對上她的目光,削薄的唇輕抿,"你……怎麼不告訴我?"
溫知夏收回手。"在想事情,沒注意。"
她在想,香山路73號。
剛剛血液凝固的掌心,因為外界施加的重力重新裂開,隻能重新進行包紮。
溫知夏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一隻手受傷,便單手在水龍頭下簡單的衝刷了一下。
"呼呼呼呼--"
風幹機工作發出聲響。
"小溫總。"李月亭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位置上,不知道是從隔間剛出來,還是從門外剛走進來。
溫知夏對著鏡子整理頭發,也透過鏡子看她,"李秘書是特意來等我的?"
李月亭:"是。"
"看來今天,多的是人想要給我說些秘密。"似嘲諷似淡漠,溫知夏直起脊背,轉過身,"洗耳恭聽。"
李月亭抿了下唇。"是……關於趙芙荷的。"
她說完,看了眼溫知夏的表情,繼續道:"……我聽說小溫總前兩天出事了,你以前幫過我,就當是我償還你的人情。那天顧總,他跟趙芙荷在一起。"
她在暗示,被掛斷的那通電話,跟趙芙荷有關係。
在溫知夏從洗手間離開後,李月亭哼著小調走到洗手台前,慢條斯理的洗手、擦幹,拿出口紅慢慢的補妝。
古來,鷸蚌相爭,都是漁翁得利。
回去的路上,溫知夏什麼話都沒有說。
晚上躺在床上,洗完澡的顧平生從後麵貼上她。薄唇在她的脖頸間輾轉。
"我不舒服,想要早點睡。"她說。
她很少拒絕了他在床上的需求,顧平生並沒有強求她。
次日清晨,溫知夏起的很早,顧平生睜開眼睛,床上已經沒有了人影。
樓下的廚房傳來細微的聲響,她正站在廚房裏做早餐。
顧平生從後麵輕輕的摟住她的腰,下頜壓在她的肩上,嗅著她發絲間的清香,薄唇勾起。
正在煎蛋的溫知夏拍開他的手,"馬上就好了,去擺盤吧。"
他說好。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上散落到餐桌上,微風拂過樹梢,枝頭鳥雀鳴叫,靜謐而美好。
"今天,怎麼起來那麼早?"他問。
溫知夏切開煎蛋,放入口中,咀嚼數下,"……要出去一趟。"
"跟花千嬌一起?"她能交心的朋友並不多,顧平生第一反應隻有花千嬌,她說要出門,他便以為是跟花千嬌一同逛街。
溫知夏手下的動作微頓:"嗯。"
"出門之後小心手,不要沾水,如果買東西,就直接讓送到家裏來,不要提重物。"他出門前,叮囑。
溫知夏站起身,給他整理領帶,慢慢的調整位置擺正:"平生,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他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不要亂想。"
他出門,溫知夏站在窗邊目光沉靜的看著布加迪駛離,直到目光所及不可見。
半個小時後,換好衣服的溫知夏從瀾湖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