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雨下起來可不比城裏,出了事情,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顧平生一路按照員工說的方位找過去,雨勢越下越大,在看到人群之後,沒有來得及撐傘,直接邁著長腿下車,噌亮的毫無灰塵的皮鞋踩在水坑裏,濺的褲腳上都是泥巴。
他那麼愛幹淨的人,此刻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在意。
"顧總,您來了……"
"顧總……"
"人呢?人找到沒有?"顧平生走近之後,急聲問道。
雨水順著他的額前散落下來的亂發滴落在堅毅的側臉上,睫毛染上了水霧,眨動的瞬間掉落。
然而,所有都在衝他搖頭。
顧平生:"找,分頭去找,兩人一對,報警了沒有?"
"已經聯係最近的派出所,但是山裏的路不好走。又下了雨,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趕到。"職工說道。
顧平生站在溫知夏跌落下去的地方,垂在一側的手指在細微的顫抖:"繼續找人,馬上!"
大家四散著進行第二次的尋找,而顧平生按住了其中一人的肩膀,"我昨天看到你包裏有一圈麻繩。"
被他按住的男職員楞了一下,顯然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觀察到這點,還在這個時候提起:"是,麻繩是用來捆綁……"
話未說完就已經被顧平生打斷:"拿出來。"
男職員心中雖然有著疑惑,但還是聽從了他的要求,"顧總要這個幹什麼?"
顧平生看著這一圈圈麻繩的長度,"有多少米?"
男職員:"四百五左右。"
顧平生頓了頓,果斷的將麻繩一端綁在了自己的腰上,男職員見狀馬上就猜到他想要做什麼,連忙阻止道:"顧總這不行,你任何工具都沒有,而且這雨越下越大,你這樣可能人沒有找到,自己都會出問題。"
顧平生的想法很直接,他用繩子捆綁住自己,另一端綁在樹上,讓男職員一點點的往下放,而他自己沿著溫知夏和另一名陳姓員工掉下去的位置一路慢慢的找下去。
這是最快速能找到人的辦法,簡單直接卻也……最危險。
冬日裏的山雨,砸在人的身上都是生疼,雨勢也越下越大,衣服已經全部濕透。
顧平生將麻繩綁在自己的腰上,其他的員工早就已經下去尋人,不見了蹤影,他之所以選在最後說起這件事情。便是不想要讓任何人阻攔他,男職員心急如焚:"顧總,這山坡目測也有八百多米,麻繩到底以後你怎麼下去?"
這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
一旦出現意外,那就是九死一生。
"找不到人,我會再上來。"他將麻繩的另一頭遞給他,"我不會有事。"
他還沒有確定溫知夏平安無事,怎麼可能會有事。
男員工看著他義無反顧往下爬的模樣,眼睛有些酸,"顧總,一定要注意安全。"
顧平生略一點頭,身影在視線中慢慢的變小。
顧平生會一些攀岩,但在地勢情況不明確,沒有專業工具,隻能徒手攀爬,山坡陡滑料峭的情況下,苦難程度可想而知。
在下降到不足七十米的時候,那雙一向用來簽署文件指點江山的修長手指,已經摳出血來。
上方的員工還在一點點的放著繩子,眼看已經到了一半的位置。心態多少有了些變化,如果顧平生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這……會不會被追究責任?
用來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隨著繩子越來越短,越來越短,男員工已經徹底慌了。
而下麵的顧平生,在繩子幾乎要到底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半山腰處掛著的一個女人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狂喜:"夏夏!"
"夏夏是你嗎?"
小陳聽到有人在喊,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過去,當隱約看到顧平生的那一瞬間,一直緊張卻不敢有任何動作的神經猛然崩潰大哭了起來:"顧總,顧總救我,我不想死!"
"嗚嗚嗚……我不想死,救救我。"
顧平生聽到這聲音,心下一沉,不是溫知夏。
他滑下來,在距離她身側半米的地方停下來,"溫知夏呢?溫知夏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她,溫總,溫總她好像掉下去了,嗚嗚嗚我……救救我,我不想死。"當時墜落的速度太快,她被延伸出來的樹杈擋了一下,求生的欲望,讓她緊緊的拽住了樹幹,一點點的爬上來,但是溫知夏並沒有這樣的好運,直接摔了下,不知道怎麼樣了。
顧平生聽到她的話,心情更加的沉下去,尤其是在聽到她求生的哭聲之後,他問:"還有力氣嗎?"
小陳連忙點頭。
"把我身上繩子綁在你身上,爬上去以後,再把繩子丟下來,聽清楚了沒有?"雨水嘩嘩的砸下來,他拔高了聲音。確保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清楚。
小陳連忙點頭,求生的本能已經讓她忘記去思考,顧平生保持著這樣攀爬的姿勢,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會出現什麼事情。
上麵的男員工感覺到有人在拽繩子,連忙開始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