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說啥?你再說一遍?”鄭錢氏聽到鄭雅琴的話,本來不大的三角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著鄭雅琴,仿佛不認識她了似的。

鄭雅琴無視她那誇張的表情,繼續道,“我說,既然屯子裏沒錢打井,那咱們就把財寶的事兒報告給村上吧,要是能把這些財寶挖出來,就足夠咱們屯子打井的了,咱們屯子也就有救了。”

“你放屁!”

鄭雅琴的話音剛落,鄭錢氏就炸毛了,“那些財寶都是咱們家的,是狗蛋和狗剩的,別人一個子兒都別想拿走,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屯子是死是活、有救沒救的,跟你有個屁老丫子關係啊?用著你顯欠了?”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把財寶的事露出去,我就……我就……”

鄭錢氏咬牙切齒的威脅說,“你要是敢把財寶的事說給第二個人聽,我就把你嫁給張瞎子當老婆去!”

張瞎子,是村裏一個有名的大夫,因小時候被公雞啄瞎了一隻眼,所以大家都叫他張瞎子。

這位張瞎子醫生今年40多歲了,醫術頗精,在十裏八村相當有名,掙的也比普通社員多的多。

一個月前,張瞎子的老婆死了,張瞎子一個人沒法生活,現在正到處尋摸著要娶老婆呢。

因為他有錢又有技術,所以自恃甚高,別人給他介紹寡婦或者殘疾的女人,他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告訴媒人說——他張瞎子不差錢,不會娶那些破爛的,他要娶就娶清清白白的大閨女,還得是長得俊的。

當然了,他還是多少有點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又老又醜又矮又瞎的,漂亮姑娘指定不樂意嫁給他,所以,他開出了200塊錢的天價彩禮,隻要哪個符合他要求的姑娘嫁給他,那那二百塊錢就是姑娘嫁的了。

這番操作,其實跟買媳婦差不多,老鄭家是因為知道那批財寶的下落了,所以沒有起賣女兒的心思。

要不是有那批財寶撐著,估計他們早就把鄭雅琴打包賣給張瞎子了。

今兒聽到鄭雅琴口口聲聲的說要把那批財寶獻給隊上打井用,鄭錢氏一下子火了,盛怒之下,口不擇言,就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給禿嚕出來了。

鄭雅琴聽到老鄭太太的話,笑了,“老太太你可真會開玩笑,那張瞎子比你兒子還大好幾歲呢,論歲數都足夠當我爹了,你把我嫁過去,也不怕別人戳脊梁骨。”

鄭錢氏聽出是孫女諷刺她呢,脖子一梗,不講理的說,“誰愛說啥說啥,自己好自己帶著,我自己的孫女,我樂意嫁給誰就嫁給誰,別說嫁給個大活人,就是嫁給個活猴,誰又管得著我?”

嫁個活猴!

鄭雅琴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老太太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小雞小鴨小鵝小狗似的,小命隨時隨他們擺布。

老妖精,你才嫁給活猴呢——

鄭雅琴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又說,“奶,咱好歹也算是隊裏的一份子了,要有點崇高的思想和舍己為人的覺悟,要是人人都想咱們這樣,有啥好東西都藏著掖著,不跟朋友分享,那社會還能進步嗎?”

“屁,什麼集體不集體的,集體好賴跟咱們家有啥關係?咱們就關起門來消停的過咱們的日子,把咱們的日子過好了,就比啥都強了,你管什麼集體不集體的,你吃不上飯的時候哪個集體能給你飯吃,你穿不上衣的時候機器能給你衣穿啊。”鄭錢氏憤憤的斥責著孫女。

張桂芝在旁邊也跟著幫腔,“這一天天的,跟鎮上那些二百五的學生似的,張嘴集體閉口覺悟的,也沒看出你比別人強哪去了。”

鄭雅琴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說,你們要是實在不想把財寶捐出去,那我就用別的方式來彌補村上。

“你彌補他們啥呀?咱們又沒欠他們的?再說吳大分子家埋的那些金銀財寶又不是村上埋的,是無主的贓物,自然是誰挖到了歸誰,你還窮講究個什麼勁兒啊?”鄭錢氏憤憤吐槽道。

鄭雅琴說,“無主的贓物就該屬於國家,屬於集體財產,既然你們要霸占這批財產,就證明你們對國家對社會有所虧欠了,所以我要替你們彌補,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

“你打算咋彌補啊?我可告訴你,老吳家那些財寶,你一個子兒都不許動,也不許打它們的主意,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跟你拚命……”鄭錢氏很叨叨的威脅到。

鄭雅琴翻了個白眼,說,“放心吧,那些東西既然答應不動了,就絕對不會動,但是我要彌補村上的決定,你們也不許跟著摻合……”

頓了一下,鄭雅琴接著說,“咱們屯子老吳太太是個軍烈屬,他那倆兒子不都犧牲在抗M援C的戰場上了嗎?我看她現在孤苦伶仃的,就想認她當奶奶,把自己過繼到他一個兒子的名下,照顧她,伺候她,給她老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