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出頭鳥,要是他比權懷早一步謀反,現在也比他早一步下黃泉了。

容肆道:“權慎遲早會找到這裏,之後的路,四皇子還是得早做打算才是。”

“就是就是。”薑酒道:“我們大不了一走了之,到時候跟權慎沙場相見,但是你總不能跟我們回九華吧。”

權恒沉默不言,並非他不知自己要做什麼,隻是該怎麼做,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薑酒他們也沒逼他,隻讓他好好想想,便去看慕容雪青了。

沈遇白已經把魂牽混入水中,喂給慕容雪青,但是整整一日過去,慕容雪青還是毫無動靜。

容驍坐在旁邊守了一整日,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握著慕容雪青的手,不肯離開。

這些年他帶慕容雪青尋遍了名醫,這個不行,他還可以安慰自己還有下一個。但是魂牽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連魂牽蠱都救不了她,容驍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才能讓自己的妻子醒來。

他從青年等到須發盡白,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個二十年可以等。

薑酒在門口探了探腦袋,又退了出來,長長地歎了口氣。

“娘要是再不醒過來,我看容爹爹都要跟著她一起去了。”

林月娘悄悄地撞了撞薑酒的手肘,示意她看容肆那一臉黯然的神情。

薑酒反應過來,趕緊道:“肆肆,我剛才就是說胡話呢!你別往心裏去。”

容肆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我知道。”

“魂牽這玩意兒我熟啊!你看我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魂牽都能把我救回來,娘肯定會沒事的!”

容肆薄唇微啟,想起薑酒之前的經曆,心裏忽然一陣抽痛,眼裏溢滿了愧疚。

“阿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一直都沒能為她做什麼,反倒是薑酒,處處為他遷就,處處為他考慮。

薑酒愣了一下,十分隨意地擺了擺手,試圖掩飾耳朵冒氣的粉紅。

“我們不是一家人嗎?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容肆輕笑一聲,趁著林月娘低頭幫容曦拉袖子的空當,俯身親了親她的紅耳朵。

“咳咳!”

燃止走上前來,目光揶揄地看著他們,“曦曦還在這兒呢,能不能注意點?”

容肆轉過頭,才發現容曦正啃著小肉拳,歪著腦袋盯著他們。

容肆輕咳一聲,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

燃止收了幾分笑意,問道:“裏麵怎麼樣了?”

容肆搖搖頭。

“再等等吧,實在不行……”

“嘭!”

裏麵一道碎裂聲打斷了燃止的話,眾人臉色一變,急忙推門衝了進去。

容驍就站在床前,如青鬆般的背影,像是一夜被秋風吹垮了一般,透著枯落蒼寂。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著,眼眶泛紅,盯著那坐在床前的人。

眾人驚異地看著慕容雪青,之前如屍體一樣躺在床上的人,此刻也像個正常人一樣。那雙緊閉的眼眸睜開,清淩淩的眸子,黑亮清透,烏發如瀑,膚白似雪,活脫脫一個玉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