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慎眸色一厲,猛地擰頭看向那箭射來的方向,薑酒正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薑酒!”

權慎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他發誓,他絕對沒有討厭一個人至此。

薑酒沒有說話,挽弓搭箭,射掉了他頂上的王冠。

她輕輕歎了一聲,似乎有些遺憾,射掉的怎麼不是他的腦袋。

但這一舉動已然激怒了權慎,他如暴怒的獅子一般吼道:“誰能拿下薑酒的項上人頭,朕許諾封官進爵!”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欺我。

這場戰爭已經拉開了序幕,既然選擇了正麵剛上,就沒有後退的道理。

看著薑酒以及她所帶的人,權恒知道,她這是把賭押在了他身上。

他忍不住彎了彎唇,心想自己這一招以退為進,雖然十分危險,但到底還是賭贏了。

這場殺戮還在繼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後宮也是亂成了一鍋粥。看守葉靜姝的人全都被調派出去,葉靜姝心係權慎,也跌跌撞撞地跟著出去,險些被叛軍的亂箭射成刺蝟。

與此同時,東宮那些僅剩的幾位忠臣義將,冒死將蔣皇後與太子從地牢裏救了出來,蔣皇後還好,太子卻已經被權慎折磨成了傻子。

蔣皇後已然絕望,“蔣氏一族已滅,吾兒又被權慎毒成了癡兒,這讓本宮今後才如何是好?”

兵荒馬亂之際,有人給蔣皇後指了一條明路。

“四皇子領兵與權慎廝殺,又有九華國的曦華大長公主和容世子相助,未必沒有勝算。皇後娘娘何不扶持四皇子登基?左右四皇子生母早逝,而您是正宮皇後,太子又對他沒有威脅,他定然會尊您為太後,善待太子。”

不得不說,蔣皇後心動了。

她冷靜下來,問道:“我們現下還有多少兵力?”

“不足一千,但全都在皇城裏。”

人數不多,但是最重要的是,立馬便能趕來支援。

這是蔣皇後為她和權懷博的最後一弈。

那日是六月初三,觀星殿的司命夜觀天象,仆盡吉凶,專門為新皇挑選出來的好日子。

隻是這個新皇,明顯不是權慎。

他單膝跪著,背依然挺直,幾縷碎發遺落在帶血珠的臉頰上,緋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哪怕刀就在脖子上架著,骨子裏那點桀驁勁兒始終不曾被折去。

權恒握緊了那把刀,冷靜而幹脆利落地劃破了他的脖頸,濺出的血花,盛大而燦爛。

葉靜姝踉踉蹌蹌地衝出來,眼睜睜看著權慎死在自己麵前,崩潰地尖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芳菲殿,不同的是,昔日這座華麗的宮殿,此刻卻如同牢籠一樣,不僅近身伺候的人沒了,屋裏的東西也都被搬空了,更驚恐的是,她麵前坐著的,是正在擦拭著匕首的薑酒。

“姨母醒啦?”

她抬眼朝她看來,笑得人畜無害。

“我剛才還想著,姨母要是再不醒,我估計得給你放放血了,畢竟我還有好多事要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