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興三年秋,廢止了幾年的科舉再次舉行,無數的學子從全國各地奔向汴京城,一時間汴京城內的客棧都座無虛席起來。

“你們說,今年的科舉到底是不是真的選仕啊?”舉子們雖然對於此次科舉勢在必得,可到底還是有些懷疑朝廷的。畢竟這些年以來朝廷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算不得好。

同桌幾人圍坐在一起,一人提出了問題,其餘幾人四周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的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也許是真的吧。”

這話聽起來倒是十分的沒有底氣,仿佛真假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一般。這話一出,剩下幾人的麵色不由的惶惶然。

“梁兄,此話何意?”那先提出問題的舉子著急的出聲,“難不成還真是假的?”

說到這裏,不等那位梁兄回答,他自己就是吸了口氣,然後重重的歎了一聲,“今年一年,咱們這個皇帝看起來倒是勤政愛民了許多,那些個貪官汙吏也受到了嚴懲。如今朝廷之中許多官位空懸,這皇上也需要近臣呀。”

“話是如此沒錯。”那梁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可這官場之上複雜的很,要想成為皇帝的近臣談何容易。再者皇帝前幾年的作為,諸位也不是沒有看見。今年她是受了其他幾國的氣,誰知道將來這氣消了,會不會又變回以前。”

這一桌人聽著這話頓時就沉默了起來,人的心思是最難猜測的,尤其那個人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這些人心中頓時就沒了底。

“難不成這科舉真有可能是假的?”其中一人又是惶然開口,聲音中有許多的遺憾和說不出來的憤然,“我們這些人不比那些個世家子弟,這科舉可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啊!皇帝總不能是逗著我們玩兒吧?”

那梁兄聽著這話頓時莞爾,“王兄,這你倒是不必擔心。這科舉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眼看著後日就要舉行了,朝廷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它出什麼差錯的。”

“所以……”那王兄聽著眼睛一亮,“我等還有機會?”說著他看著那梁兄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免還有些抱怨,“梁兄,你看你,好端端的,你嚇我作甚?”

姓梁的笑了一聲,“隻是看你們這個時候了還在惴惴不安覺著好笑罷了。我們都已經進京了,既來之則安之,怎麼樣朝廷也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難不成還真會攆了我們回去?”

那最先提問的人不由的就瞪大了眼睛,“感情梁兄你是逗我們玩兒的啊!”說著他就不免氣憤,“梁兄,這話可是能開玩笑的?”

“這不臨近考試了,見你們還是緊張兮兮的,給你們緩衝一下而已嘛。”梁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如你們所說的,我們不是那些個世家子弟,這是我們能夠翻身的唯一機會。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這個時候了。”

“所以我們都是沒有退路的。”梁兄說著,眼裏也是浮現出了一抹悵然,“既是如此,想那些個又有何用?伴君如伴虎又如何?能進入朝堂,對於你我來說也算是沒白活了一場。能為著國家,為著百姓出力,哪怕隻是微薄之力也是三生有幸了。”

說到最後,這話莫名的就變得慷慨激昂了起來。同桌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都是喟然歎了口氣,“感情梁兄你是在消遣我們啊!隻是你剛才說的皇帝的性子多變,難不成也是逗我們玩兒的?”

“不是。”梁兄搖搖頭,抬起頭來,目光一片的澄明,“前幾年我們這位皇上的所作所為的確是稱不上是明君,但這一年她倒是勵精圖治的。一個人的性情可以突然之間轉變,誰知道會不會又會突然之間變回來。”

“所以,說來說去,梁兄你心裏也沒有底啊!”又是一人開口,聲音中多了一絲揶揄,“我還以為梁兄你這是穩坐釣魚台了呢,沒有想到你也是在這裏信口開河呀!”

梁兄的目光順著這人的聲音看過去,目光沒變,唇角的弧度變了變,“李兄,話可不能這麼說。難不成為著這些未知數,我們就不科考了?那我們這些人還上京做什麼?難不成你們在家中都沒有想好不成?皇上如何是皇上的事,我們這些個人將來如果可以一朝為臣,做好臣子的本分就是了。”

這話說的那姓李的人啞口無言,梁兄的目光又轉了回來,“大家快吃飯吧,有這個功夫不如回房再默上一會兒書。如今這時節其實對我們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你們看昔年科考,哪有朝廷將客棧都包下來給舉子免費居住的?這如今我們可以住上免費的客棧,吃上上好的飯菜,這不正說明皇上重視此次科考。重視我們這些舉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