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的銀票,足足有五張。
“多謝掌櫃的。”掌櫃的又親眼瞧見兩人上了馬車,笑的牙不見嘴。這位如今可是金疙瘩。
瞧見那麼多銀兩,三七心中高興的不得了:“姑娘如今的銀子也存的差不了。”這兩年下來,斷斷續續的,也存了幾千兩。
她又數了一遍,仔仔細細的將懷中的銀票收好,這些可都是她家姑娘日日夜夜一筆一畫的寫出來的。
身側,玉笙閉著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還是不夠。”她手中的錢全部拿出來,贖自己出來都困難。
以她對秦嬤嬤的了解,之前有人既然已經出了八千兩的高價,等她一到及笄就會立即將她賣出去的。
與賀文軒相識是偶遇,但這半年來的相處卻是她設下的溫柔陷阱。他人好,又是知府的庶子,跟了他是天大的高攀。
這半年來與文軒之間斷斷續續相處著。今總算是到了成敗在此一舉的時刻。
要麼,賀文軒遵守承諾一到及笄接她入府。那這些銀票就是她在府中的底氣。
可男人終究不是完全靠的住的,賀文軒不來,那這些銀子就是她最後的底牌。
“如今才不到四千兩。”玉笙袖子裏的雙手緊緊攪和在一起,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之前她以為這些銀兩夠了,至少能買了她的自由。可如今一個八千兩砸下來,她這些湊在一起還沒有一半。
“姑娘你放心。”三七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伸出手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賀少爺這麼喜歡你,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玉笙頭往身後的迎枕上一靠,睫毛顫了顫:“但願吧。”
馬車在街道上跑著,冷風時不時的撩起簾子,三七單手拖著腮幫子再看外麵的冰糖葫蘆。眼神不經意的掃到一個人時,卻是立馬激動的亂叫。
“停……停車,停車。”
玉笙閉著的眼簾睜開,三七一下子將車簾撩起朝外指著讓她看:“姑娘,那是不是賀少爺。”
酒樓門口,賀府的馬車堪堪停在那兒,而賀文軒正站在馬車旁,挺拔直立的身形背對著她,正在與對麵的姑娘說著話。
玉笙剛好是在兩人對麵,正巧將那姑娘的模樣瞧的一清二楚。
那姑娘生的端莊秀氣,漂亮動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此時低著頭含羞帶怯看著麵前的人,眼中滿是傾慕。不知賀文軒與她說了什麼,那臉瞬間就紅了。
“走吧。”玉笙看了一會兒,就放下了簾子。
“姑娘。”三七小心翼翼的看著她:“你別傷心。”
玉笙搖了搖頭:“我不傷心。”外麵,趕車的小廝一抽馬鞭,馬兒沒朝前跑反倒是嘶吼了一聲兒,賀文軒的馬車被驚的也跟著叫起。
他隨著聲音扭頭往對麵瞧,一眼就瞧見那熟悉的馬車。
賀文軒先是楞住,隨後匆匆向麵前的人告辭,一路小跑著來到了玉笙的馬車旁。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玉笙心中略微生出幾分偷聽後的尷尬來。
“玉笙。”馬車旁,溫和的聲音響起。
她嘴角先是勾起一抹笑,這才伸出手撩開簾子。
“果真是你。”賀文軒瞧見那張臉,眼中先是閃過一陣驚豔,隨即低下頭臉跟著紅了:“老遠的瞧見是你的馬車,我還怕我認錯了。”
“上回從書齋借了幾本書回去,這次剛好拿去還了。”
玉笙撩起眼簾,往前方看去,剛剛那姑娘還待在原地等著,正往這邊看著:“你還有事,我就不叨擾你了。”
賀文軒一肚子的話要說,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眼神往身後瞧了一眼,他麵上明顯的帶了幾分緊張,可瞧見玉笙那張臉,卻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那……那我初十那日在月樓門口等你。”抿了抿唇,他又強調道:“你生辰禮就要到了,我們一起去選生辰禮。”
瞧見玉笙點頭,放下車簾,賀文軒站在原地,麵上還是忍不足的浮出一絲笑來。
“少爺。”直到馬車走遠了,身後的小廝才走上前,“江小姐還在等著你呢。”
賀文軒麵上的笑意僵了僵,低下頭喃喃的:“你去告訴她,我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眼睛看著前方的馬車,賀文軒認真又滿是愧疚道:
“我有想娶的人了。”
賀文軒一路興高采烈的回去,賀府上下卻是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看著滿府的喜字,他麵色白了白,下了馬車一路往書房跑,沒等奴才們通傳就闖了進去:“父親。”
書房中,賀叢文站在書案前練字,瞧見他半點都不驚訝,擺了擺手,讓身後的奴才都出去。門合上才教訓他:“沒有規矩。”
“父親,這府中這麼多喜字……”
“你與江家小姐,這個月成婚。”賀叢文低著頭,手中筆走遊龍。
沒等賀文軒一個不字說出口。
他便停了筆,抬起頭往他那看去:“你若是不娶,你父親我就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