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英明。”
見兩人嘮叨不停，帶隊的軍曹不滿地喝斥，“你們的，在說什麼的？”
“太君，我倆在討論哪兒有黑狗？”年長偽軍媚笑著解釋。
“喲西。”軍曹轉怒為喜，“你倆的快想，川穀隊長的重重有賞。”
“是是是。”年長偽軍點頭哈腰著指了個方向，“我記得顧莊就有。”
在軍曹催促下，兩個偽軍拐入一條小道，而前方，張道幹他們相向而來。
晨霧更濃，兩支隊伍距離隻有一百多米，但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聽到濃霧中隱約傳來的腳步聲，張道幹忙讓戰士們停下騾車，剛想前出偵察，腔調怪異的聲音驟然響起，“顧莊的，還有多遠？”
小鬼子，張道幹心沉了下去，距離如此之近，隱蔽轉移已是不可能，而根據腳步聲，敵人人數不少，正麵交火也沒勝算。
就在戰士們緊張地看向張道幹時，他已做出決定，手指點點兩個戰士和騾車，又指指駐地方向，然後朝另兩個戰士一揮手，持槍撲向路邊。
其實，日偽軍也已聽到木輪滾動聲，以為是趕集的百姓也沒在意，不過，當聽到木輪轉向，軍曹本能地下令追擊。誰知沒衝出幾步，槍聲乍起。
呯呯呯……子彈呼嘯著穿透白霧，還以為中了伏擊的日偽軍嚇得就地伏下，拚命反擊，頓時槍聲大作。
不緊不慢地開了幾槍，張道幹收起槍，“撤。”三人剛跑出幾十米，幾個日軍就從兩側衝了過來。
“殺給給。”
隨著軍曹的嚎叫聲，日軍咬著隱約可見的人影展開追擊。墜在後麵的年長偽軍不屑地哼道，“笨蛋。”
“大哥，怎麼了？”
“這三個新四軍是死士，那幾輛車肯定有重要東西。”
“啊？”同伴急道，“要不要告訴日本人？”
“別沒事找事。”年長偽軍狠狠瞪了一眼，又叮囑道，“記得槍口向上。”
“知道了。”
一夜未眠，昨晚又隻喝了一碗雜糧粥，再加上戰術躲避動作，張道幹三個的速度慢了下來。
“那邊。”看到左邊隱約的樹影，張道幹下令轉向。
在不時尖嘯著掠過的彈雨中，張道幹不顧一切撲入小樹林，卻聽到後麵響起慘叫聲，忙轉身看過去，是那個叫小虎的戰士倒在了邊緣。
見張道幹要過來救自己，小虎厲聲道，“副班長，我留下掩護，你倆快走。”
張道幹看了看漸近的敵人，仍堅定地衝過去，又停下，“小虎，別做傻事。”
小虎舉著手榴彈作勢欲拉，怒吼，“快走。”
另一個戰士也道，“副班長，小虎說的對，再不走，咱們都走不掉了。”然後拖著不甘的張道幹繼續狂奔。
呯呯呯，槍聲再次密集起來。
小虎的決死掩護迷惑了敵人，對射了一陣，軍曹終於明白樹林中並沒有伏兵，惱怒地率全班日軍向隻有一人的新四軍展開經典的中間突破，兩翼包紮的戰術。
看著圍上來的日軍，又中數槍的小虎扔掉沒有子彈的步槍，雙手顫顫巍巍按住腹部。
“喲西，抓活的。”軍曹製止了欲開槍的手下，小虎的舉動讓他誤以為是投降，便妄想從小虎口中獲悉其所在部隊的信息。
“大哥，這新四軍怎麼是個孬種？”
年長偽軍卻眯起了眼，死死盯住小虎的雙手，猛地一拉同伴趴下。
“絕不當俘虜。”怒吼聲中，轟的一聲，火球閃現，將小虎和上前抓人的兩個日軍吞噬。
“八嘎。”爆炸過後，軍曹看著在血泊中抽搐的手下獸性大發，拔出軍刀朝小虎遺體就是一陣亂劈亂砍。
響午，駐地彌漫著米飯特有的香味，可戰士們捧著滿滿的飯碗沒有一人動筷。
“同誌們，吃，吃飽了有力氣，有力氣才能打小鬼子給小虎同誌報仇。”吼完，指導員紅著眼睛扒拉起米粒，其他戰士默默地也吃了起來。
村外一塊荒地，張道幹蹲在小虎墳前，將五碗米飯整齊地排在墓碑前，哽咽道，“小虎，三碗是連長特批的，兩碗是連長獎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