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儀皇姐。”容昂被捏著臉頰,嘴角漏風,但還是規規矩矩叫了。
他的麵頰軟乎乎的,像麵團一樣,秋嫻玩得不亦樂乎。
係統:“叮——好感度增加:30實時總值:30。”
梅聿站在一邊,不動聲色抿抿唇,長公主以前有這麼喜歡小孩子?
長公主一直以來也把他當孩子看,以前倒也沒什麼,不過此時對比起來,他心裏隱約有些不舒服。
可為什麼不舒服?
大概是因為他不能接受在長公主心裏,他是一個隨時可以被人替代的人。
梅聿垂下眼眸,遮掩了眼底的陰鬱。
秋嫻行動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找皇帝說了容昂的事情,皇帝隱約記得自己的確有個十八皇子,但堂堂皇子被苛待,他也很生氣,當即就讓人把容昂叫過來見了見,然後該怎麼辦怎麼辦。
容昂走後,父女兩又說了會兒話,等秋嫻走出禦書房,卻見容昂在不遠處等著,見她出來,眼裏一劃而過一抹喜色:“定儀皇姐!”
“怎麼了?”秋嫻含笑走過去,容昂小心地走到跟前,眼神孺慕又閃亮:“陛下允許我進學了!”
“該叫父皇。”秋嫻摸了摸他的小腦瓜,“課上可有不懂之處?”
聞言,容昂眼神暗了暗,有些忐忑地道:“我……不認識字……”
“哦,這沒關係。”秋嫻隨意地道,“我跟父皇說說,你沒事都來我這裏坐吧,我教你。”
誰知秋嫻把這件事跟皇帝一說,皇帝卻又衍生出了另外一個主意——反正你都分居,又想教小十八識字,那就回宮住吧。
秋嫻:“……”
不用說,她第二天就歡天喜地搬回宮了。
然而秋嫻搬回宮,卻並沒有感到輕鬆。
因為明年年初,在一個下大雪的日子裏,梅聿會殺了謝康。
此時,容昂握著筆,坐在那張曾經梅聿坐過的書桌前練字,露荷從外麵進來,見秋嫻在發呆,便道:“奴婢方才見到了謝掌印,這幾年他老得可真快。”
秋嫻嗤笑一聲,可不是麼?本就整天胡搞瞎搞,還被梅聿下了藥,能多活五年實在是菩薩保佑。
“聽說他近來經常宣太醫看診,估計是不好了。”露荷又道。
秋嫻神色微動,卻隻是扭頭含笑問容昂:“寫得怎麼樣了?”
容昂麵頰紅撲撲的舉起手上的字,大眼睛亮亮的,一副求表揚的模樣,讓秋嫻又忍不住笑起來。
正在這時,梅聿來了。
棲霞宮他來往自如,本來是知道了點好消息因此想過來看看秋嫻,誰知卻看見容昂坐在他曾經坐過的椅子上寫字。
那筆,那字帖,包括那鎮紙,都是他曾經用過的。
他腳步頓了頓,片刻,才旁若無人地看向秋嫻:“殿下近來在教十八皇子寫字?”
秋嫻點頭:“是啊,他學得很快,跟你差不多。”
梅聿笑容斂了斂。
雖然他是宮人,那是皇子,兩人沒得可比性,但那人一點一點入侵長公主的生活,用他用過的東西,還被拿來和他比較,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感覺像是自己要被替代了。
秋嫻也還真興起了,拿起容昂臨摹的字對梅聿道:“你瞧瞧,他才學幾天呢,你覺得寫得怎麼樣?”
梅聿抬眸,在那幾個亂七八糟的字上一掃而過,想說這寫得都是什麼爛字,但最終隻是微微一笑:“十八皇子進步很快。”
“是啊。”秋嫻感慨,“以後一定能超過皇子書院那幾個白癡。”
梅聿眸光微暗,隨後又含笑道:“是,殿下。”
出了棲霞宮,梅聿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狹長的鳳眸明明滅滅,閃爍著幽光。
而此時一個小太監和他擦肩而過,梅聿抬手,手心裏有一個紙團。
他自若的把紙團收起來,抬腳回司禮監。
一踏進院子,一個人正站在樹下,佝僂著背,捂著嘴不停咳嗽著。
梅聿上前:“幹爹,天氣涼了,怎麼在外麵站著?”
謝康回過頭來,如果秋嫻能看見謝康現在的臉,定然要嚇一大跳,凹陷的雙目有些渾濁,黃到發黑的臉頰,嘴唇青紫,像是中了劇毒一般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