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華這一計果真不錯,不僅一舉拿下了燕子樓每月五百兩的生意,還打出了名號。
梅若華並非深閨小姐,她是開門做生意的老板,拋頭露麵那是常事,京都估計大半的人都認識她,花魁會上露麵,所有人都認出了梅若華就是露凝香的老板娘。
那日合歡的妝容是梅若華親手畫的,不過是簡單的脂粉,但是在梅若華這個昔年有名的美妝大師手下,卻偏偏生出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妙用。當初在燕子樓小試牛刀就足夠驚豔,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傾力所做的妝容更加不必提。
梅若華不用多說什麼,合歡不是常人,所有人都見過她,當時的合歡和今日的合歡相差甚遠,其中精妙,聰明的人都能猜到是梅若華的手筆,因此一傳十十傳百,流言是最不需要阻攔的,花魁會過後沒多久,上門來買胭脂水粉的女子,幾乎要把露凝香的門檻都給踏平了。
梅若華看著賬目上不斷增加的流水,櫃子裏的銀錢也是塞得滿滿當當,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心情一好,大手一揮,給元宵添置了不少新衣服,元宵也很歡喜,這小機靈鬼一高興,嘴巴越發甜了,天天來買東西的女客一個個被她哄得那叫一個開心,下手也更加闊綽。
不過,還有一點讓梅若華高興的是,秦斂,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她麵前了。
梅若華漸漸想清楚了,她決心和靖國公府一刀兩斷,元宵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有主見的,知道梅若華的這個想法之後,就慢慢卻靖國公府的次數越來越少,梅若華又一次問道,他卻說:“因為你是我的娘親啊,我自然希望你能開心,你若開心了,我做什麼都會開心的。你若不開心了,那我做什麼都不會開心的。”
這話果真暖心,但梅若華隻是微微一笑,心裏卻是憂心忡忡,元宵這孩子有千般好萬般好,但隻有一點,過於早熟,估計是因為從小沒了父親,跟這梅若華四處奔走,顛沛流離的原因,這樣當然是給梅若華少了不少麻煩,但是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歲數這麼小,就已經這麼成熟,當真好嗎?
梅若華一邊做生意,一邊要照顧元宵的心理健康問題,別說有多煩心了,偏偏她這人還老是招惹一些位高權重的人,是不是上門拜訪,生怕照顧不周,就是一個罪過,畢竟她誰都惹不起。例如,今日的塗白風。
塗白風進來的時候,梅若華正笑迎四方客,聽見有人進來,連眼睛都沒有抬,隻是習慣的說一句:“歡迎光臨,請進,需要什麼盡管說,我們這裏會有人幫你。”
卻沒有聽見女子的聲音,隻聽見一聲輕笑,然後響起的是個熟悉的男聲:“嗬,梅老板的生意做得越發大了,連我這故人都不放過,想狠狠宰一筆不成。”
梅若華抬頭,隻看見塗白風的那雙桃花眼近在咫尺,嚇得她下意識的趕緊往後退兩步,然後又笑起來,說道:“原來是定王殿下,許久未見,想來是貴人忙碌。”突然一拍腦袋,然後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定王殿下是新婚燕爾,新娘子剛剛入門不久,那有時間來看我這個閑人呢,今日怎麼沒有帶新娘子一起來。”
明明是一件喜事,塗白風聽見梅若華說起,臉上卻毫無喜色,含糊其辭地說:“她,她不願意出門,我自然不會強求。”
花妍兮那個樣子,梅若華是見過的,而且梅若華聽秦斂說過,花妍兮自從毀了容貌之後,就性情大變,想來,是不願意出門的。但是梅若華和連雲之前遠遠看見過花妍兮的容貌,回來之後連雲和她說:“其實花妍兮臉上的傷疤並無大礙,隻是淺淺一道疤痕,而且還在下巴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根本不至於讓花妍兮日日掩蓋的如此嚴實。”
梅若華想來是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姐,本是白璧無瑕,高高在上,哪成想一夕之間,美玉有了瑕疵,經受不起如此大的打擊,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吧。不過這估計不是臉上的病,而是心病了。連雲可不是心理醫生,沒那個時間精力來治好花妍兮這莫名其妙的心病。
梅若華想了一會,然後對塗白風說:“那今日定王來我這裏,可是為了給定王妃添置胭脂水粉,正好,我近日新調了一種香露,你也帶回去試試,還有就是……”
“梅若華,本王今日是特意來找你的。不是買什麼胭脂水粉。”
梅若華這就不解了:“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