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陳姝姚用力揮舞著雙手,連連後退,可是李良始終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猛然從夢中驚醒,陳姝姚茫然看著眼前,突然覺得臉上有些溫熱,抬頭摸了摸,卻是眼淚。
她如今有些慌了,李良被斬首示眾,可她卻還好端端坐在這裏。
這樣想著,思緒又不知飛去了哪裏,門外有人輕輕扣了扣門,“公主,太子已經到驛站,您可要前去相見。”
陳姝姚就如同沒有聽見一樣,半晌這才搖了搖頭,“我不去見他,讓他走吧。”
外麵久久隻傳來一聲歎息,陳姝姚也不說話,就這樣呆呆坐到了天黑。
下人送過來的飯菜,如今依舊擺在桌上,陳姝姚聽見外頭喧嘩,逃避一樣拿被子蒙上了頭。
房門再一次被人推開,這一次進來的卻不是旁人。
“小妹,”來人輕歎一聲,“你又何苦如此?”陳子霖坐在床榻一旁,輕聲說道。
陳姝姚終於將被子從頭上拉了下來,“皇兄,你來了。”
說著,她眼中淚水瞬間便滑落下來,陳子霖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你實在糊塗啊。”
陳姝姚低聲哭著,聲音有些壓抑,陳子霖隻是輕聲安慰著她,卻半句話沒有提要帶她走的事。
好不容易將陳姝姚眼淚勸住,陳子霖親自端了飯菜過來,“底下人說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如今我在這,還不值當你吃兩口嗎?”
陳姝姚默不作聲接過粥碗,喝了兩口,這才又放了回去,陳子霖也不曾強求,隻是又拿了兩塊糕點給她。
眼看外頭日頭已落,陳子霖遣退兩旁下人,又仔細關好房門,這才開口問陳姝姚,“忠王世子之事,你到底參與了多少?”
陳姝姚抬頭看她一眼,開口卻輕聲說道:“所有。”
“什麼?”陳子霖瞬間變了臉色,“你當真糊塗,如今這種事都做的出來,可是忘了,你留在這是為了什麼!”
“我留在這唯一的理由,就是守在秦斂身邊!”
陳姝姚說著,眼眶又有淚水滑落,“這一輩子,我隻願嫁給他一人。”
“你這是執迷不悔,”陳子霖到底心疼她,再舍不得說什麼重話。
“我今日來時,聽說李良已經被斬首示眾,你與他謀劃,可是對他……”
“沒有!”陳姝姚激動說道,“我隻是想利用他罷了,是他自己愚蠢,將自己陷了下去!”
陳子霖皺了皺眉,如今他這妹妹,卻是大不相同。
陳姝姚如今心如亂麻一般,她還不能走,若她走了,眼前這一切就全部前功盡棄,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秦斂。
想清楚這些後,無論陳子霖再說什麼,她都一言不發。
與此同時,忠王府中,梅若華方才用了些水果,接過帕子擦了擦手,容香便在一旁輕聲說道:“聽說,如今塵國太子已經到了京城。”
“是嗎?”梅若華毫不在意,“他來做什麼?”
說起這個,容香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還能是為什麼,自然是為將那位塵國公主帶回去。”
梅若華這才有些吃驚,不過轉念一想,“公主恐怕可不會這麼輕易走的吧?”
容香冷哼一聲,“那便由不得她了,奴婢可聽說了,這次帶公主回去,是塵國君主親自做下的決定。”
她二人正說著,秦斂推門從外頭進來,“說什麼呢?這麼眉飛色舞的樣子。”
梅若華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你可知道陳姝姚要回塵國的事?”
秦斂挑眉。“華兒如今消息卻是靈通,連禦前的事都知道了。”
梅若華嗔怒,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你這人,張口便是胡說八道。”
秦斂輕笑起來,兩人坐在塌上,容香遞了茶水,這才笑著說道:“王爺可不要冤枉了王妃,這消息是奴婢剛剛才與王妃說的。”
“你又從何處知道?”秦斂如今倒有幾分吃驚,原本想著今日梅若華進宮去見皇後娘娘,是皇後宮中透露出的,卻不想出自容香之口。
容香有些奇怪,“王爺怎麼如此吃驚,這消息如今京城都傳遍了,您難道還不知道嗎?”
話音剛落,秦斂與梅若華都變了臉色,“你說什麼?如今京中都傳遍了?”
“是啊,奴婢還是從外頭聽來的呢,”容香說完,秦斂更是臉色陰沉。
原本這事隻在禦前提起過,想的不過就是讓陳姝姚悄無聲息離開,日後隨便尋個什麼借口再大告天下便是。
可如今消息這麼快變被傳播出去,百姓不知這其中緣由,不免心中猜測,塵國公主便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