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釗終是沒有抵擋地住心中好奇,在廊下脫了鞋子,悄然走進了房間。所以現場並沒有他進屋的痕跡。
雨已經停了,屍體浸潤在雨水當中,和著雨水血水滿院都是。鄭釗知道了那股奇怪的腥味是血的味道,拿著火折子的手直發顫。
雜物間裏,死掉的丫鬟鄭釗也認得,曾經是他買來服侍徐青梅的。
長得並不好看,可是手腳勤快。
力氣也不小。
但是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經沒了呼吸。
正房的情景鄭釗一輩子也忘不掉。
安靜的房間裏,沒有了頭顱的徐青梅躺在床上。
盡管她沒了腦袋,身體上也全都是刀傷,可鄭釗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床腳並排的兩個嬰兒頭上蓋著一條純白的手帕。
鄭釗將手帕拿開,兩個孩子也都沒了呼吸。
“手帕蓋著臉?”梁鳶直覺得詭異。
是不想要兩個孩子看到母親的慘狀?
那又為何要殺死他們?
林子崢道:“手帕呢?”
鄭釗想了想,“我當時應該隨手放在了一旁。”
又問了幾個問題,吳章樹叫書吏記錄在案,拿過來讓鄭釗簽字畫押。
鄭釗寫完了名字,才惴惴地放下筆。
“吳大人,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吳章樹點了點頭。
鄭釗剛鬆一口氣,就聽吳章樹道:“隻需保證順天府傳喚時你在京城就行了。”
“傳喚?”鄭釗一愣,這是不準許他走了?
“還有探事府。要是你這次仍做假證,就沒這麼客氣了。”林子崢冷冷道。
鄭釗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終是沒敢多說什麼。
天漸漸亮了,一行人要重新返回京城。
林子崢送了梁鳶上馬車,“你先歇一歇。”
梁鳶看著站在遠處的吳章樹,道:“吳大人?有了鄭釗的證詞……”
“但仍有玉佩和血衣。除非是找到真凶,否則府尹大人不會釋放令兄的。不過現在想要定罪也不容易。”吳章樹知道梁鳶想要問什麼,率先說了出來。
梁鳶頓時失望。
從鎮上到京城,快馬加鞭不到兩個時辰。梁鳶在馬車上疲憊萬分,但一點兒睡意也沒有。臉色很是難看。
林子崢看著她就皺眉頭:“不若你先回家。”
梁鳶搖了搖頭,“我想去李旺家再看一看。”
林子崢知道拗不過她,“那我陪你去吧。”
“我也去吧。”本來準備將口供送給府尹大人過目的吳章樹頓時改變了主意。說不定兩人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林子崢嫌棄地瞪了眼吳章樹,卻沒辦法拒絕。畢竟是順天府的案子。
李旺家被衙役守著,等閑不能靠近。
今日已經沒了昨日那般熱鬧,但仍有不少人路過對大門指指點點的。
三人在大家的目光當中走進了大門。
屍體都被運送回衙門,地麵上的血跡雨水也都幹了。
除了屍體,其餘東西都沒有動,還是行凶時候的樣子。
梁鳶走到正房,在床腳處看到了那張白色的手帕。
她撿了起來。
確切來說應該是汗巾,是純絲質,拿在手裏光滑輕柔,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使用的。
梁鳶將之放在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