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1 / 3)

立春剛過,緊鄰了一場大雪便驟然打斷了京城人賞花鬧春的好心情,新下的一場新雪覆蓋了京城街道。

宮門緊閉,沉悶的更鼓聲一聲接一聲傳來,熱鬧的夜市在北風中漸漸地平息下來,明月高懸,大地銀裝素裹,圓月與白雪光輝交映,使京城街道上一片明亮。

城門上剛交接一班,侍衛鼻尖前呼出一口白霧,白霧還未消散在冷夜裏,這時,一道極快的影子衝破了白霧,釘入了身後的柱子上。

周遭侍衛立即警醒過來,一手按在腰側上,轉頭看去,是一隻二尺來長的羽箭,上頭還綁著一封信。

“快去稟報大將軍。”

新下一場雪,禦梅苑的梅花悄然綻放,嬌美可憐,宛若庭院裏換了新妝的美人。

孔尋一早便折下了幾隻,供在花瓶裏給趙譽賞玩,此時的趙譽卻無這般閑心。

他將書信放在了一旁,“借據,今日四更時分。”

冷驍點頭道:“正是。”

今日一早,冷驍便送來了一份借據,借的不是桌椅板凳,也不是黃金白銀,而是傳國玉璽。對方於三日後月圓之夜親自來取。落款畫了一枝梅花和一輪彎月。

梅花與彎月象征何物眾人不知,但是這封信明顯,對方在挑釁。

屋內一眾大臣皆是愁眉不展,各懷心事,梅花的冷香也無法紓解心頭的焦慮。

“諸位愛卿怎麼看?”

冷驍進言道:“回稟皇上,臣全日把守在禦書房外,定然不讓他得逞。”

趙譽點了點點頭,不急於評價,大昭重文輕武,全京城的武將加起來都不是薑渙的對手,不能依仗冷驍

右手第一位乃是右相岑杉,他沉思片刻道:“若是真想盜走玉璽,又怎會提前告知呢?臣想起了一年之前的鬥花會,對方的手段如出一轍。”

那件案子至今仍未告破,趙譽也不追究了,岑杉卻一直惦記在心頭,若是讓岑杉知道那是薑渙的把戲那不得參他一本,屆時又是一本理不清的爛賬。

岑杉繼續說道:“臣在想,是否是一年之前的竊賊再一次卷土重來呢?待我們疏於防備之時再一舉拿走?”

趙譽不急於表態,而是看向了身旁一位身形俊宇,眉目清秀的男子,他便是前陣子回京的殷王趙炫。

“皇上,臣弟以為玉璽乃是一國威嚴象征,偷玉璽是小,背後的用意卻不得不讓人深思。”

這句話不得不讓趙譽想起了京城幾股蠢蠢欲動的勢力,貪汙一案已經讓他們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一個冬天的沉寂也是時候做出反擊了。

幾位大臣各抒己見,趙譽沉默不言,直到了午膳時分,偏殿賜菜遣散了眾人。他對著玉璽端詳了片刻,最後將它放回了原位。

盜玉璽一事被趙譽壓在了禦書房內,但也無濟於事,趙譽自己一舉一動皆在旁人的監視之中,明麵上無人知曉,私下早已人盡皆知了。

他身邊都有很多人臣服於他,麵上對他盡忠盡義,可是沒有一個人信得過的。

緊張的氣氛伴隨著寒冷的朔風持續到了三日後,冷驍浩浩蕩蕩地調了三千人將禦書房圍得水泄不通,層層疊疊的人影無疑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而趙譽若無其事批改奏折,隻當外頭是三千人偶。

雪霽放晴,月亮蒙上了一層薄紗,孔尋剛添了一回炭火,餘光落到趙譽書案的玉璽上,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那竊賊是怎麼將玉璽偷出去呢?

反正他是不行。

三更天已過,寒氣越發逼人,趙譽也熬不住了,擱下筆去後堂歇息了。趙譽不常去後宮,大半的時間都待在禦書房內,苦了那些花了心思吸引皇上的注意的美人們。趙譽即使不去後宮,她們都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

上回趙譽因薑渙的事發了一頓脾氣,下午便有嬪妃貼心知意地送了一盅清熱降火的鴿子湯,趙譽隨意打賞了一番,那盅鴿子湯最後還是便宜了孔尋。

初春的夜晚靜寂無聲,趙譽一覺睡得不安穩。五更時分,他半夢半醒朝外頭問道:“玉璽呢?”

“奴才去瞧過了還在呢。大將軍在門口守了一夜,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瞧見。”孔尋升起了錦賬,兩個小內侍給趙譽更衣,穿戴整齊後,去書房查看玉璽的情況。

呈放玉璽的錦盒還在,趙譽走過去打開一看:玉璽不見了。下頭壓著一張紙,上頭寫著:笑納了。

趙譽氣得當場將錦盒砸了出去。

孔尋趴在地上,大氣不敢一出。外頭的冷驍聽到了裏頭的動靜,急忙地跑進來,錦盒靜靜的躺在地上,裏麵空空如也。

冷驍眼前閃過一片雪花,身形搖搖欲墜,他昨夜一夜不曾合眼,全身宛若緊繃的弓弦,一隻蒼蠅都不曾放過,這玉璽怎麼……怎麼憑空沒了。

“皇上!”冷驍跪下請罪,“卑職看護不周,丟失了玉璽,罪該萬死,求皇上責罰。”

趙譽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胸腔裏的怒火,他自知生氣也無用,“起來吧。現在處罰你毫無意識,讓你在三日之內找回玉璽,不然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