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仙亭附近蔥鬱的草木在蕭瑟的秋風中逐漸枯黃了,鬆鼠從樹洞裏出來,俯視著地上駭人的一幕。
這是被附近的野獸刨開的,結果暴露了裏頭的秘密。
屍體部分已經白骨化了,王愷拿著衣裳,雙目迷茫,“從衣著和發髻上看是具女屍。我看這一件衣服她正好穿得上。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公主呢?”
莫玟回過神來,瞧了一眼,“你瞧她的發髻像嗎?”
王愷兩條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他覺得像又覺得不像,問了一旁的仵作,仵作回答道:“這是一具男屍。身材比較矮小,故而看起來像一個女屍。”
“死因。”
“頸骨斷裂。”
“時間?”
“大約一旬左右。”仵作給了一個範圍,莫玟低頭沉思道:“這段時間我們天天派人把守喬仙亭,幾乎無人上來。這一句屍體是誰麼?”
王愷突發奇想,“這會不會是常浩或者王嘉呢?”
“常浩身旁有一個小廝,若真的遇害了也是兩個人一起。一個人就隻能是……”王愷和莫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王嘉。”
莫玟:“王嘉的父母可到了。”
王愷:“就是這兩日了。”
“先把他抬回去。”莫玟站起身來說道。“讓常崆也來認認,這都是我們的猜想,沒有實證,別弄錯了。”
仵作和衙役忍著惡臭將屍體抬出來,忽然發現屍體僅穿著單衣,屍體的底部下方還有幾件東西,莫玟用樹枝挑起,是金人的常服。莫玟腦中靈光一閃,將這件衣服和停屍房裏頭的人聯係在一起!
“金人的衣服,”王愷也認出來了,“會不會是停屍房裏頭的那兩個?”
“極有可能。”莫玟推演那一晚發生了一切,“王嘉上京趕考,在喬仙亭遇上了金人,金人殺了他搶了他的文牒,冒充他的樣子,可是又被別人殺了。”
王愷不解:“金人冒充他的樣子做什麼?”
“文牒,進京!?”莫玟繼續猜想。“他想借用王嘉的身份進京,因為他進不去。使節團的每個人都有大金國主特許的文牒,商人也又商人的文牒。可是他們進京做什麼呢?”
莫玟低頭沉思。
“我一直有一個猜想,大金使節團出來找公主,半路遇上了假扮成常浩的金人,雙方不知為何起了衝突,最後打傷了假扮常浩的金人。”王愷猜想說道。“孫五殺死的那個人身上有劍傷,應該是和金人交手而傷。可是第二個人確實是胸骨盡碎而死。他還殺了王嘉,這一點怎麼也想不明白。”
“回刑部。”莫玟說道。
另一方麵,老劉的麵攤此時正得閑,薑渙也正好得空,坐在桌子一麵撥著鹽香蠶豆,一麵聽情報。
“那家茶攤的仆役是大昭人,可是裏頭的老板卻是金人。昭金兩國修好,重開商路,他們也趁這個時候過來了。那一晚襲擊你們的人就是茶攤裏的人。”老劉說道。“他們和大金使節團不是一路人,成日跟蹤盯梢。”
薑渙喝了一口茶,聽老劉繼續道:“而且他們不止一個據點,使節館周圍的鐵鋪和食鋪,都是他們的據點。”
薑渙:“那大金使節團進京前有遇上了什麼事?”
“沒有。”
薑渙眉頭一皺,那公主是怎麼逃出來的。
“讓兄弟們這幾天仔細盯著,尤其是徹骨樓,我覺得又大動靜了。”薑渙麵前的一盤蠶豆剛見底,刑部的吏員找到了薑渙。
“薑大人,莫大人有請。”
“什麼事?”
“驗屍。”
薑渙喝了一口茶,隨著吏員回到了刑部。沒進門便歎了一口氣,“你們和死人有緣嗎?三番兩次遇上死屍。屍體呢?”
“在那一頭。”莫玟說道。“你有沒有什麼驗毒辦法。”
薑渙雖不是仵作,驗屍還是略知一二,“給死人驗還是給活人驗呢?活人死人我可以試試。”
“死人,若是對方中無色無味的毒藥,你有辦法驗出來嗎?”莫玟說道。
薑渙兩手一攤,“沒辦法,無色無味,死後也查不出的。你想到什麼了。”
“那兩個武人,我懷疑他們的身份是金人,其中一個我懷疑是中毒身亡,胸骨盡碎隻不過為了掩蓋他的死因。”莫玟將今日一事和自己的推論說出。“你怎麼看?”
“我今日正好聽說一些事情,或許能夠和你的猜想連接上。”薑渙說道。“那晚夜襲莫府是金人,他們是使節團的死敵。孫五郎殺的人,我懷疑是他們的人,他頂替了常浩的身份想進京,卻遇上了出來尋找公主的使節,二人是死敵,他不敵,受傷逃走,在喬仙亭遇上了孫五郎,被誤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