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到了晚上吃飯的酒店後,看著酒店門口邊上,掛著寫有“顧氏集團“字樣的鑲金小方牌,有些怔悵。
顧氏集團,好久不見了。
“大少爺,您來了。”門口一身考究穿著考究西裝的男人上前,神態恭敬地走到顧川身邊微微鞠躬致意,然後為顧川拉開了門。
“崔經理,辛苦了。”顧川微微頷首,崔建超正是這家酒店的經理,已經在酒店工作了十個年頭,也算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了。
“應該的,顧先生和太太還沒有到,我先帶您去包廂裏麵吧。”崔經理說著,就引導著顧川往樓上的VIP包廂走去。
為顧川開了門後,崔經理就很識時務地離開了。
顧川走到了桌子邊,想了想,坐在了圓桌左邊的最後一個位置。他看到桌上準備的餐具一共是5套,看樣子,這次的客人是兩個人呢。真的是如媽媽所說的,那個阿姨麼?是阿姨帶著她的丈夫,還是帶著她的孩子呢?
想起這個阿姨,獨自坐在一個幽靜包廂裏麵的顧川,記憶的閘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那是顧川6歲時候的事情了。
6歲,真的是一個孩子最初記憶的年紀,很多嬰兒時期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記得,而稍微懂事後,有記憶開始的年紀,就是5歲開始。所以,6歲那年的事情,在他的記憶裏麵尤為深刻,甚至一度是他年少的夢魘。直到現在,都是不能夠被隨意拿出來說起的。
6歲那年,家裏還不像現在這般,隻是個富裕的家庭而已。因為媽媽正好在這一年的秋天,被宣布,明年家裏會多一個寶寶,自己將會做哥哥。爸媽還問自己,想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
“我想要個妹妹。因為書上說,哥哥都是會保護妹妹的。”顧川想了想,認真地說道,“但是,如果是個弟弟,我也一定會保護他的。”
然後,爸爸媽媽就笑的很開心。
這個初冬的天,因為媽媽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一陣子,他就隨著媽媽去隔壁市的外婆家過小寒假。
對於津口市,其實他是很喜歡的。津口的空氣,比京城要好得多;天上也能見到課本裏麵所描寫的“蔚藍的天空”;鄉下的孩子們,也不像京城裏麵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因為家境有著不可掩飾的優越感和抱團,他們對著自己這個城裏來的孩子,毫無排外。在自己眼巴巴地望著一群孩子玩的時候,有個梳著兩條羊角辮的白白淨淨的小女孩,頗有大姐大風範地拉著自己一起混入他們。
第二天,這個小女孩孩主動去外婆家的院子裏麵,喊自己出去一起玩,當時他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媽媽和外婆,外婆本來想拒絕,媽媽卻是在看到小女孩的模樣後,笑著和外婆悄悄說了兩句什麼,外婆便慈愛地讓自己出去玩,還抓了一把糖塞到了那個小女孩的口袋裏。女孩子也不怯人,大方又乖巧地和外婆、媽媽道謝,把外婆和媽媽給逗得眉開眼笑,然後拉著自己一溜煙就往外麵跑。
當時想著,許是這個小女孩看著模樣,應該也是城裏來鄉下度假的孩子,所以媽媽和外婆才會讓自己跟她一起出去玩。
這個初冬的天,他們掏鳥蛋、跳皮筋、跳格子、扔沙包,過的好不開心,倒是小姑娘不願意下水和大家一起摸魚,讓他覺得女孩子家家就是矯情,脫個鞋子都不願意。
在小寒假快要結束,準備回京城的前一個夜晚。自己已經早早地躺下了,但是看著窗外的星星,心裏有一種孩童對大自然和宇宙,與生俱來的敬畏感。星星眨著眼,自己都被迷迷糊糊地帶困了,半夢半醒地進入睡鄉時,他想起了最後一件事,明天早上要和這幾天一直都罩著他玩的小姑娘告別。
熱,好熱,怎麼會這麼熱。
六歲的顧川覺得自己的身體熱極了,仿佛處在一個沙漠上,周圍的熱浪,一股又一股地,朝著自己湧過來。不行,這是冬天,怎麼會這麼熱,熱得自己渾身都出汗了,熱的自己頭暈又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