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上,一對青年男女正依偎著向前走。那男孩似乎是喝多了,身子軟軟的靠在那女孩的身上,壓得她腳步踉踉蹌蹌的幾次都險些摔倒。
盯著他們緊緊依偎的身體,司徒驍忍不住的放慢了車速,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對往事的追憶。
司徒驍是在安若婷家附近的小巷子裏認識她的,那是他離開孤兒院的第三年。因為和附近的地痞流氓發生了衝突,他被十幾個人圍在小巷子裏,拳打腳踢打的遍體鱗傷。
當時,司徒驍躺在地上看著巷口看熱鬧的人群,心中恨透了這個世界。安若婷,就在這時從人群之中衝出來。
她穿著一件很舊卻幹淨的棉布長裙,披散的長發海藻般漂亮。黑白分明的杏眼瞪著那些人,她毫無懼怕之意,護在司徒驍的麵前就一直沒再閃開。
司徒驍是在安若婷和那些人的爭吵聲中昏過去的,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她和他同在急診室,他身上的外傷已經處理完,而她,正哭著讓醫生縫大腿根部的傷口。
那傷口足有十厘米長,就連他看著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當時,看著她的眼淚,他有些心疼。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帶著女朋友出去打架!這幸好是沒傷到要害,不然以後你跑了,你讓人家姑娘怎麼嫁人?”
見司徒驍醒了,那醫生就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一句話,讓正哭著的安若婷立刻就漲紅了小臉。含羞帶怯的模樣,讓司徒驍愣了許久才走上前,抓起她柔軟的小手,幫她擦去眼淚。
過後,司徒驍問安若婷是怎麼把那些流氓弄走的。她說,那流氓拿著刀子嚇唬她,想要占她便宜,沒想到真的刺傷了她。然後,害怕把事情鬧大,就被嚇跑了。
當時,安若婷的語氣很輕鬆,司徒驍卻看見了她眼底的驚恐。想著當時狀況的慘烈和她的不離不棄,他突然有了照顧她的衝動。
他說,你腿上留疤了,我為你負責。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了,在那個本應該不懂愛情的年紀,司徒驍用自己的全部感情愛著安若婷,他把自己所有的愛情和親情都加倍用在了她的身上。一直到薑萍找到他,他搖身一變變成了司徒家的少爺,被送出國去留學。
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到了別墅前,司徒驍把車子停在一側,坐在車裏看著窗子透出來的燈光發呆。
臨走的時候,他說過他會回來找她,娶她做他的妻子。可是等他回來,她正要和別人舉行婚禮。那人,已經和她相戀了三年。他在美國每天思念她的三年裏,她在戀愛,和其他的男人。
司徒驍始終都不明白安若婷為什麼變化這麼大,為什麼不認他。他一直舍不得過去的美好,也舍不得她。而現在,卻早已物是人非,他和她鬧的仇人一般。今晚他如果上樓,女人恐怕連覺都不會睡。
她那麼累了,該休息了。
車子熄了火,司徒驍靠在駕駛座上,望著還亮著燈的窗子出神。剛剛交往的時候,他想她了,也會躲在窗外這樣悄悄的看著她。
他和她,隔著一扇窗子,有種相互廝守的感覺。
窗子裏的燈光越來越暗了,天已經慢慢的開始放亮。車子裏,司徒驍依然睜著眼,他一夜沒睡,腦海裏全是有關於安若婷的過往。
而別墅裏,安若婷才剛剛醒來。
安若婷不知道自己這個夜晚是怎麼度過的,她哭的天昏地暗,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一片明亮。
大床上的被子淩亂不堪,白色地毯上的血跡也還在。她自己,則是蜷縮在大床的一個角落,像是被追殺的小獸般狼狽也可憐。
整棟別墅都靜悄悄的,客廳裏沒有人,司徒驍還沒有回來。趙萱萱那麼生氣,他哄她恐怕就要花費一些時間的,怎麼會這麼快回來呢?
站在客廳裏,安若婷牽強的掛上一個難看的笑容。經曆了昨夜的事情,她已經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奢望了。
他昨天臨走時說的話她明白,是在警告她不要離開。其實不用他說,她同樣不會走。趙萱萱來與不來,她安若婷做寵物的日子還要繼續,除非司徒驍趕他離開。
誰讓她沒本事,把自己賣了呢?
苦笑著走進洗手間,安若婷穿好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臉,頂著一雙哭腫的眼出了司徒驍的別墅。
她要去醫院,看看媽媽是不是已經出了急救室。
“安若婷,你果然在司徒驍這,我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