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江陵再逢(1 / 2)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日薛濤仔細打點了自己,乘著馬車來到江月樓。

原以為嚴綬為了顯擺自己請到西川女校書,定會命一眾幕僚與地方官前來作陪,哪知到了江月樓,除了嚴綬,竟隻有一人在座。

而那個人,正是曾在東川對她百般殷勤、過後卻了無音信的元稹。

她沒有想到元稹會在這裏出現,雖然她知道元稹現今在嚴綬手底下做事,嚴綬是元稹的頂頭上司,但她覺得,以元稹天真倔強的性情,定不會與這位上司相處得和諧愉快。

然而觀元稹麵色,除了有幾分尷尬外,卻掩不住眉梢眼角滿盈的喜氣。

他是歡喜於上司的宴請,還是歡喜於與自己的重逢?

此時時令已至夏季,元稹頭上卻奇怪地戴了頂帽子,可是當年敷水驛受欺時落下了傷疤?

薛濤心裏猜測著,對嚴綬和元稹各自客客氣氣地施了個禮,含笑在餐案邊坐下。

元稹似有千言萬語要對薛濤說,大概礙於嚴綬在側,也隻禮貌地向薛濤問了聲好,便再無別話。

嚴綬此時身居高位,一臉誌得意滿地笑道:“本欲請眾幕僚及江陵諸官員一起作陪,然嚴某知你二人久別重逢,定有許多話說,是以並未告知別人此次宴請之事。”

元稹謝了嚴綬,很有幾分誠心誠意的樣子。

薛濤卻隻淡淡笑道:“嚴司空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其實無需介意。”

聽聞薛濤此言,元稹的眼睛暗了一下。她竟當他是普通朋友嗎?

他無法接受她這樣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態度,盡管他自己也在努力裝得雲淡風輕、若無其事。

嚴綬顯然不相信薛濤的話,眯著眼睛曖昧笑道:“雖然都是朋友,朋友與朋友之間也有不一樣的。今日這裏並無外人,薛校書盡可暢所欲言。”

薛濤裝作聽不懂嚴綬的話,落落大方地道:“那是自然,薛濤與二位都是故交,說起話來絕不會遮遮掩掩。”

嚴綬疑心薛濤這句話是在諷刺他說話不爽快,麵上露出一絲窘色,舉起酒杯掩飾地道:“嗬嗬,故友重逢,理該多飲幾杯。來來來,嚴某先幹為敬!”

薛濤和元稹哪敢叫他“先幹為敬”,忙跟著舉起了酒杯。

一頓飯在尷尬的氣氛中開始,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

隻要薛濤願意,她隨時可以談笑風生。她的聰慧、經曆、見識、博學,使她跟任何人都不愁無話可談,何況嚴綬與元稹亦是文人。

飯罷,嚴綬自以為識趣地假裝酒醉先行離去。薛濤正要對元稹施禮道別,不提防元稹忽然一個箭步上來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略顯滄桑的臉含淚無言。

薛濤也不試圖去掙脫,隻微微笑道:“先時聽聞你在嚴司空手下做事,還很是為你擔心。不想經曆世事浮沉,你如今也改了心性,倒懂得敷衍著他。”

元稹麵上掠過一絲愧色,沉默了一下道:“薛濤,你怪我嗎?若是你心裏有氣,盡可打我罵我……”

“為什麼要怪你?”薛濤止住了元稹的話,訝然不解地問。

“你不怪我別後不曾給你音信嗎?”元稹急聲解釋道:“其實一直想寫信給你,隻是時運不濟、生路艱辛,怕寫信過去徒然叫你為我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