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彎弦月,依蒼穹而懸,黃盈盈的月牙著一襲朦朧的霧紗,飄飄渺渺,如半點明眸初妝般素雅。
夜色漸濃,夜半的香城寂靜非常,湖麵上波光粼粼,天空朦朧,連黑也不純粹了。天空像一塊洗淨了的藍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這塊粗布上閃光的碎金。星空燦爛的樹下微風浮起蛐蛐鳴叫托向星星傾聽。
我靠在身後的樹幹上,仰著頭望著頭頂上方的花枝,心情舒緩了好多,沒有方才那麼難過了,隻是那紅腫的臉頰還在火辣辣的疼著,嘴角的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時辰已經很晚了,你不準備回去麼?”他微微側頭,輕聲詢問著我。
我搖搖頭,漠聲道:“在爹爹的眼裏就隻有我長姐,他都說了要我滾了,我此時回去必定還會挨上幾巴掌,我才不要回去呢。”
我撅著嘴,不滿的抱怨著,他卻淺笑著說:“你不回去,那想好要去哪裏了麼?一個女孩子家,大半夜的在外麵亂晃,很不安全。”
我摸摸鼻子,垂眸道:“我光顧著往外跑,隻覺得心裏委屈的很,什麼都沒去考慮,聽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今晚還沒找到歇息的地方呢,這可麻煩了。”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麵色很是糾結。
“你若是不嫌棄,不妨今晚就先住到我府裏吧,安心睡一覺,明日在去想那煩心之事,你看這樣可好?”他眉梢輕挑,語氣淡漠的說道。
我看著他那妖冶的紅眸,想也沒想,就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公子您了,明日我想好了去處,便走。”
他輕應了一聲,隨即便站起身來,對著我道:“咱們走吧,已經很晚了。”
我緩緩起身,尾隨在他身後,看著他那修長挺拔的背影,不由得垂首低笑了起來。他的性子雖很冷漠,但心地卻很善良,長相俊美,心腸又好,誰若是嫁與他為妻,那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啊。
“你在笑什麼?”許是他聽見了我的笑聲,忽然停下了步子,不解的問向我。
我抿抿唇畔,柔聲道:“沒,沒什麼,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夜裏風大,我覺得有些冷。”
我若是對他說出我方才想的那番話,那他怎麼看我啊,定會把我想成,那隻注重人家相貌的膚淺女子,如此一來,我豈不是和那白麵書生一樣了麼?
所以我自己偷偷的想想就好,女兒家心裏的小秘密,是不能對他說的,我要是說了,那該有多尷尬啊。
肩上突然一暖,我偏頭一瞧,隻見,身上多了一件衣裳,原來是他將外衫披在了我的身上,而自己卻隻著了件單薄的衣裳,在晚風漫步走著。
跟在他身後的護衛,連連勸誡著他,讓他注意身子,可他卻對此熟視無睹,仍舊麵無表情的望著那淡淡的月光,神情若有所思,步履緩慢的走著。
他還真是個好人呢,我不過嘟囔了句天氣冷,他就脫下袍子披在我的身上,此等溫柔男子,恐世間少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