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怒放 在地獄的雙生花 四(1 / 2)

一襲薄衣的我站在紅曇院門前,與那白衫男子僵持對視,花街的所有全都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與我擦肩而過,頓時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呼出的熱氣,化作白色的霧氣,繚繞在眼前,我聳起肩膀,狠狠的瞪了麵前的白衫男子一眼,心中焦急盼望著紫嫣快點出現,將我從這困境中解救出來。

疾步走過的行人,都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光,打量著我與那白衫公子,我對那路人的眼光並未過多理睬,隻覺身上的寒意,又重了幾分。這樓內的喧囂聲,震耳欲聾,悠揚的樂聲,客人們的叫價聲,姑娘們的嬌笑聲,傳入正在風雪中的我耳裏,不禁讓我那急躁不安的心房,越發的躁動難耐。

我被困在那幾名身形魁梧的護衛之中,手腕也被他牢牢摁住,根本就無可趁之機,就是我想逃,怕是逃不出幾步,便會被他原拽回來。想大聲呼救,無奈這風聲太大,樓內又太過嘈雜,就算我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察覺出來營救,路人們都秉持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行走,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願意平白無故的惹麻煩上身呢?

就在我想辦法脫身之際,馬車已被牽至我的眼前,白衫公子看著我輕笑道:“豔泠姑娘你還愣著做什麼,不上車嗎?”

我瞥了一眼那紅帳馬車,又瞧了瞧身側的人兒,始終不肯挪步,白衫公子見此,低笑一聲,繼而將我攔腰抱起,慢步朝著馬車走去,我心裏一急,隨即開始亂舞雙臂,奮力掙紮,我的反抗並沒有讓我逃脫他的手掌,反倒卻引來了他的陣陣嗤笑。

晚間的冷風凜冽刺骨,小小的雪花,漸漸變成了鵝毛大雪,在身子進入車簾的那一霎,我的眼簾中,竟映入了一副熟悉的麵容,我與那人相距的太遠,雪又太大,讓我無法清楚的看清他的容顏,不過那個身影,那頭如雪銀發,我又豈會不認得呢?

由心底湧上一股酸楚,我也顧不得自己眼下是何種處境,隻知我心心念念的人兒,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打掉那白衫公子製止我的手,推開簾外的護衛,提起裙擺,快步朝著他的方向跑去。

這一別幾年,雖然他的個頭高了不少,那年俊美妖魅的容顏也有了變化,但是不論他有何改變,我還是認得出他。他的發,他那如雪般的銀發,是他,是濡玥沒錯。

我已經數不清,自己等了他多久,也記不起,曾回憶他的樣子,度過了多少個寒冷無助的夜,此刻他真的守約出現在我的麵前,原先經曆的種種,心底蟄伏的憤怒,全都變得不重要了,我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撲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

心情激動的我,一步步的向他靠近,卻在還有幾步之遙時,停住了腳步。

他外罩一件墨色狐裘,裏穿暗紅色繡雲棉服,銀色的長發,未綰未係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紅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薄唇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

那隨風飄舞銀發,妖冶的紅眸半眯,長長的睫毛上,落上了幾片雪花,白色的雪花,將他那邪魅雙眸,襯得更加妖邪。此時的他正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瞧,雙眸中滿是徹骨的寒意,讓我恍惚覺得,這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十分陌生。

張開嘴,想喚他的名字,卻被別人搶了先。循聲望去,是位身姿窈窕的嬌媚女子,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如血杜鵑,下擺密密麻麻的墜著小巧銀鈴,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外罩一件白色襖子,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濡玥,你可是等了許久?”那女子溫婉一笑,聲音猶如空穀中的黃鸝那般悅耳。

“沒有,我也剛到不久,天色不早了,上車吧。”他看著那綠裙女子,神色淡漠的開口道。

女子輕應了一聲,隨即說道:“我已經把畫取來了,等回去之後,咱們再看看可有瑕疵之處。”

他抬頭瞄了那女子一眼說:“恩,好。”隨後便接過隨從遞來的手爐,放進那女子的手中,牽著她的手,同她一起上了馬車。

至始至終,他的眼裏隻有那個女子,從未仔細的瞧過我一眼,他與那個女子,究竟是何關係,怎會如此親密?我抬頭,望向那女子走出的樓閣“珍寶齋”,本以為那女子是個風塵女子,誰想,人家隻是碰巧,來花街逛珍寶齋罷了。

怎麼會,他怎麼會認不出我,我明明就站在他的麵前,與他對視了那麼久,他居然沒有認出我的樣子,反倒卻對那嬌媚女子關懷備至。他這究竟是怎麼了,說好的山盟海誓呢?不是說回來之後,就會娶我過門嗎?為何他身邊站著的人卻不是我宣婷晚?

回去?莫非他們已經成親了嗎?他不是說,今生非我不娶嗎?原先說過的話語,還清晰的回響在耳畔,往昔的種種溫情,還曆曆在目,不過幾年未見,他身邊就已多了美人相伴,曾經獨屬我的溫柔,如今卻給了別的女子,那個名字,我曾呢喃過千萬遍的名字,此時卻從另一個女子的嘴裏說出,我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銀針紮著似得,痛的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