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點,蘇子明開著他的越野車把和瑾送回家。沉默的整座城進入休養生息的周期。
蘇子明的臉被明暗交替的煙描畫出模糊的輪廓,“瑾,要不我打電話跟那邊的朋友聯係一下,你過去還好有個照應。”
和瑾伏在車門上仰頭看著天空,寥落的星星,在遙遠的一萬光年之外,以何種孤獨悲涼的姿態,遙望著地球啊。“蘇子明,我以為你會覺得我這麼自立的孩子一個人就夠了呢。”
“再自立的孩子也需要人照顧吧。”
沉默。
“你說,那是怎樣一座城?孩子們會像報道的一樣,有澄澈的眼神,淳樸的心嗎?你說,哪裏容得下我和瑾嗎?”
“容不容得下你你不是都決定去了嗎?那些孩子你不是也見過嗎?那些照片,那些影像。”
23點22分,和瑾上樓,把自己碼了很久的一篇中篇發到責編的郵箱裏,郵件回複:瑾,你的拖延症真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啊,不過,我還是那麼愛你。
23點49分,她為自己煮第六杯o。
24點過一分,她端坐在電腦前,左手端著熱氣嫋嫋的咖啡,右手輕輕握住有些涼的腳趾。她在腳上塗藍色指甲油,看起來孤涼很多。
1點17分,連歌的頭像閃爍一下,她沒搭理,麵前是一張全國的鐵路網圖,錯綜複雜,她看的眼暈。
2點31分,她赤腳走到廚房,過程中撞到了一把椅子,腿蜷的麻木了,踩在地上有難以忍受的刺癢。
接近3點,她依舊呆立在廚房,隻有臥室的燈亮著,打開的門像某種可怕的生靈的眼睛,放肆又直接的盯住和瑾。她深鎖著眉,劇烈的呼吸著。
她時常會因為喝大量的咖啡在接近早晨的時候整個人被胃痛席卷。持續的,讓人窒息的痛。
她甚至迷戀這種疼痛,大滴的汗水映射著她輕蔑勉強的笑容,肉體的痛苦,總比精神上的要易於承受,不是嗎?
窗外的天空開始呈現藍白色,漸漸迷蒙的暈染。
她走到窗邊拉上窗簾,厚重的黑瞬間把亮光隔在窗外。有隱約的寒氣從腳底躥升,包裹了和瑾。
這樣的狀態讓她安心。
明天就五一了,所有的計劃又要改變了,真是敵不過變化快啊。 她閉了閉眼,黑眼圈又重了一些。
把自己狠狠地摔進床上,拉過被子,昏天黑地的睡,有種把自己融進床墊裏的慾望。隻覺得,身體連帶著思想,整個人都在下沉,一直。
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