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瑾記得從自己的教室看出去,能看見遙遠處迷蒙的大海。
那是冬天,12月份。窗外的景色是濃重的夜色,綴著大片大片的枯黃的路燈光。有三倆結伴的學生走過樓前的廣場,紅旗在黑暗中延展向天空,隨風發出獵獵的響聲。放眼望去,那都是冬季蕭瑟的景象。
她一直是一個人。她總是覺得這是最完滿的狀態,不是嗎?
和瑾並沒有注意到宇信一口一個的對不起,六點的天津,四月份,華燈已經滿街閃亮。
她轉過頭,環視一眼四周,聲音空靈的滲進宇信的聽覺神經,“這是多麼繁華的城市啊,多麼功利的社會,多麼文明的世界,可是這一切,都已結結實實的踏上毀滅。”
右手邊,不知不覺到了蘇子明的酒吧,和瑾抬頭看著那個巨大的木質牌子,“霧都,霧都......”嘴裏喃喃,“是因為看不見真實嗎?”
繁亂的霓虹,嘈雜的人聲,光鮮亮麗的表麵下,暗流湧動,渾濁不堪。
和瑾伸手拉宇信,手指碰觸他的外套時靜電帶來的微妙的刺痛感讓她微微一驚。
“瑾,我有話要說。”宇信反握住和瑾的手,“OK,我知道你忘不了宇啟澤,放不下牧辰,還費心的為連歌糾結,那你能不能看看我?我一直在注視著你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就等你一句話,隻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邊,那些不離不棄全是屁話,海枯石爛也全是屁話,隻要你在,我就在,我就陪著你。”
“別給我添堵行嗎?!”和瑾突然暴怒,用力甩開宇信的手,“真tm的見鬼,連聲音的這麼像!”
自顧自走進酒吧,是蘇子明熟悉的笑臉,“hi,瑾,好久不見啊!”蘇子明穿著短袖,軍綠色,左胸前印著凶悍模樣的狼頭,尖利的牙齒讓和瑾有些許不自在。
“老樣子?”蘇子明笑的開心,明顯的笑容收不住。和瑾突然記起申偉曾經說過,蘇子明結婚了,看這樣子是婚後生活很滋潤呢。
“嗯。”和瑾低垂著眉,臉上餘怒未消。
蘇子明最會察言觀色,話說的恰到好處。分寸剛夠聽進心裏,又不會太別扭。
“瑾,又遇見什麼事了?你在過去的四個月沒來我這兒坐坐了,今天一來就把臉拉這麼長,為什麼呢?”
“有困難了,上帝往我前行的路上安放了九九八十一難,不知多少功力高深的妖魔鬼怪等著把我煮成湯好分一杯羹呢。我快死了,隻願死後化身為魚,7秒鍾,我的世界全部更新重啟。”和瑾雙手交握了一下,盯著麵前晶瑩剔透的飲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上帝給你這麼多磨難不是因為他不喜歡你,而是他選中了你,如果你能鬥得過所有的妖魔鬼怪,必會有他人無法企及的獎賞給你。所以說,不必擔心,你小妮子功力也不淺呢。”
“誰小妮子?咱倆一樣大的吧?”和瑾笑,盯著麵前的男人。
“我大。肯定大。嗬嗬嗬嗬。”
蘇子明笑起來有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憂傷,夾帶著滄桑。
宇信一直站在酒吧外,他心裏有塊地方狠狠地空了一下,他失神的望著樓上自己暗著的窗口。有些事,可能漸漸地趨向真實。
可是,你真的相信你看到的是真實的嗎?
我希望,那些事情被曾經所有知曉的人帶進墳墓中埋藏。
他掏出手機,隻有一句話。“你愛或者不愛,隻能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