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晗的出事沒有在娛樂圈掀起太大的風波,這與他的咖位倒沒有太大的關係,隻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條高危的紅線,出事之後無一人敢言及此事。劉泊杉和他合作的那部戲多半也是要黃了,顧驚秋稍微翻了一下那部片的資方,感覺也不像是能有錢再找人重拍一遍的樣子——更何況,以《陛下金安》現在的勢頭,劉泊杉的身價水漲船高,行程日益緊張,要重拍就更不可能了。
不過劉泊杉沒太大的影響,用他的話說,反正片酬他已經拿到手了,省得跑一部劇的宣傳,樂得輕鬆。
顧驚秋對著手機上出現的這行字,突然覺得劉泊杉這個人活得還真是有一種別樣的豁達,相當值得學習。
朱正陽遛躂到他身邊來,低頭看了一眼他在跟誰聊天,神情宛如一個試圖抓包青少年早戀的教導主任。顧驚秋略有點兒哭笑不得,也沒避著他,大大方方地就把手機屏幕亮給了他,朱正陽反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沒話找話:“誒,你最近跟劉泊杉倒是很熟啊?”
顧驚秋正在做造型,整個脖子都被固定住了不能動,於是他隻能臉色詭異地把眼睛斜到了最大限度,看著朱正陽,無聲地請他好好回憶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程。前天一起錄歌,昨天一起給一個線上媒體拍雙人特輯,今天又要前後腳一起飛另一座城市去錄綜藝,如此密集的接觸,還能怎麼個不熟法?
朱正陽自己也知道說的這句話很沒意思,但又不得不說,有點兒抓耳撓腮的:“我不是反對你交朋友啊,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顧驚秋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定了鏡子裏的自己,他的頭發有點兒長了,朱正陽軟磨硬泡都沒能讓他同意漂個顏色,最後各退了一步,決定把頭發燙一下,眼下已經基本成型了,他一邊看著設計師忙前忙後給他修正額前的卷發,一邊無意識地用手指敲了敲手機的側邊,“我防著他呢。”
朱正陽噎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還真是轉了性了啊?我以為你會說,呂雪是呂雪,劉泊杉是劉泊杉呢。”
“我還是這麼覺得啊。”顧驚秋漠然地勾了勾嘴角,“可是很多時候,一個人的主觀意願和他的客觀影響總是南轅北轍的。”
朱正陽頓了一下:“……啥意思?”
顧驚秋歎了口氣,從小白手裏接過了冰咖啡,無聲地嘬了一口,然後朝小白使了個眼色。
小白把手裏另一杯星冰樂遞給朱正陽:“秋哥的意思是,劉泊杉是不是真心來交朋友的不重要,隻要他背後是呂雪,秋哥就一定會防著他。”
朱正陽隱隱覺得自己接過來的不是星冰樂,是滿滿一瓶“多讀點書”的規勸。
“你這個小兔崽子……”朱正陽把飲料往桌上一放,“你哪兒來的這一套一套?”
顧驚秋不說話,咬著吸管無聲地樂。
“對了,《心跳》那邊,姚導給我打電話了。”
顧驚秋臉上的笑意一下子便凝固住了,隱約覺得接下來不是什麼好事兒:“嗯,怎麼說?”
現在林奇晗和左諳那一對完全沒有辦法播了,節目開了這麼大一個天窗,肯定得想辦法,他們聯係朱正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先延播吧,眼下也沒別的法子了。”朱正陽歎了口氣,“姚導的意思是,不打算找人來填這個空了,就你們四對嘉賓,但是延長錄製時間。”
顧驚秋掀開瓶蓋,用吸管挑出了一塊冰,放在嘴裏嚼得嘎嘣兒響:“延長到什麼時候?”
“九月。”
“我馬上就進組拍張其的戲了。”
“我知道,咱們可以再調節嘛。”
冰塊“咯啦”一聲碎在了顧驚秋的齒縫間。
“你現在身價漲得快,馬上就是最好的收割流量紅利的時候,這回算救場,《心跳》那邊給咱們翻倍的價。”
顧驚秋慢慢地呼出一口氣來,覺得舌頭都有點兒凍麻了:“這不是錢的事兒。”
朱正陽似乎是完全不意外的樣子。其實說實話,他也不覺得顧驚秋適合這種綜藝的模式,有些藝人的綜藝感強,比如劉泊杉,就更適合茶餘飯後輕輕鬆鬆地博眾人一笑。但顧驚秋——朱正陽說不上來,總覺得他太緊繃了,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在意鏡頭的人,所以難免就會顯得過分較真。而且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演員,有戲的地方,他就自然成了那個焦點,在真的戲裏不覺得,放到綜藝裏,就多少有點兒扭曲和誇大了。隻不過——
朱正陽歎了口氣:“這就是錢的事兒。”
顧驚秋沒看他,也沒說話。他的頭發已經做完了,造型師剛要給他噴定型水,他卻微微抬手製止了,隻是一味皺著眉頭盯著鏡中的自己。這個發型很韓範兒,厚厚的好幾層都蜷曲著,堆疊在他的頭頂,像奶油融化了以後狼狽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