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兒子季珃(1 / 3)

韓母奮不顧身地往前一撲,整個手掌都往碎瓷片上紮了下去,她卻渾然不覺一般。但還是晚了,U盤已經被顧驚秋拿在了手裏,她顧不得手上被紮出了血,整個人又彈了起來,繼續奮不顧身地上來要掰顧驚秋的手,似乎想從他手裏再奪回去。

門外傳來的嘈雜越來越響,間或還有分辨不清的模糊痛呼。

顧驚秋眉間猛地浮起一層戾氣,右手抵握成拳,牢牢攥著U盤,左臂伸出來格擋住勢如瘋虎的韓母:“這東西要是落在那些人手裏,你要命是不要!”

韓母完全沒有被他喝住的樣子,搶倒是不搶了,一把攀住了他的左臂,眼神露出了幾分癲態,聲音都變了調:“你發誓,你會保護琳琳的安全!你發誓!”

顧驚秋被她逼得倒退兩步,還沒來得及說話,周衍又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進來也來不及多問,二話不說就攬了韓琳琳,扭頭朝顧驚秋道:“還不走?”

他身量頎長,韓琳琳一個還沒長開的小女孩,被他單手就挾在懷裏,那種保護的姿態太過明顯,連韓母也閉了嘴。顧驚秋也順手拉了韓母,兩人一人護著一個女人往外奔去。甫一出門就嚇了一跳,隻見門口一片狼藉,本來堆在通往天台的樓道上的那些雜物扔了滿地,什麼生了鏽的鐵鍋,廢棄不用的小電風扇,都被周衍當成了從城門口往下扔的石頭,居高臨下地砸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三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雜物堆裏,從樓梯上一直躺到樓梯平台,把他們下樓的路堵得結結實實,隻是有的人滿頭是血,有的人捧著腿不住呻吟,誰也沒戰鬥力起來攔他們了。

顧驚秋倒吸一口氣,難以想象這是周衍手裏抄了根擀麵杖就收拾出來的局麵。

周衍沒空解釋他怎麼動的手,他把那根金箍棒似的擀麵杖一丟,雙手伸到韓琳琳腰間,一下就把她舉了起來。韓琳琳尖叫了一聲,人已經被他直接扔過了樓梯護欄到了樓下,越過了摔得橫七豎八的那幾個人,周衍隨即單手一撐,身手利落地也翻了過去,拉著韓琳琳就往樓下跑。顧驚秋拖著韓母緊跟其後。

樓下還湊著幾個小混混,一眼看上去跟普通的無業遊民差不多,看到四個人猛地從單元樓裏躥出來,他們才顯出那點“不普通”來——二話不說就朝周衍撲過來。

周衍沒了擀麵杖,手裏還護著一個女孩子,衝在前麵難免有點兒力有不逮。他再怎麼勤於鍛煉,到底是沒什麼街頭鬥毆的經驗,而且這也不是拍電視劇,打疼了就是打疼了,喪失戰鬥力就是瞬間的事兒,周衍結結實實地被人照臉打了一拳,顴骨上立馬就掛了彩——王八蛋,竟然戴了戒虎。

顧驚秋當下罵了聲“我x”,順手就抄起路邊小販子腳邊放空汽水瓶的格柵篦子,兜著頭臉就砸了過去。玻璃汽水瓶的殺傷力相當大,紛紛從格柵裏滾出來砸在人身上。那幾個小混混都伸手護住了頭臉,顧驚秋抬起來就是一腳,正踹在那個打周衍的人的腰窩裏,踢得他在地上連滾帶爬,痛呼不止。

幾個小混混被他這一腳唬住了,圍在那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兒不敢上前。

顧驚秋古裝戲拍得多,武術訓練也多,本來底子就好,拍《群獠》之前還像模像樣地特訓過很長時間,並不隻是好看的花架子。光把人嚇住還不夠,他趁著這個空檔突然一步竄上前,隨手揪了一個人過來,那人慌裏慌張地跟進伸手進兜,似乎是見勢不好想掏家夥,結果手指還沒碰著自己的兜呢,就被顧驚秋擰住了一根小指,幹淨利落地反方向一掰,隻聽“嘎”地一聲,那小混混淒厲地慘叫起來,顧驚秋仍舊不放手,摁著他的胳膊往後一帶,然後提膝狠狠地在他小腹一頂,頂得他當場連慘叫聲都咽下去了,捂著肚子蜷縮到了地上,麵皮漲得血紅。

顧驚秋這邊幹脆利落地破開一道口,周衍也不含糊,帶著韓家母女就奔了出去。

車其實停得不遠,但是兩人走進來在胡同裏找路花了不少時候,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被追兵逼出來的認路能力,他們基本沒繞彎子就跑回了停車的地兒,周衍拉開後座車門就把韓家母女塞了進去,然後和顧驚秋兩人不約而同地奔向了駕駛座。

顧驚秋硬生生腳下一個刹車,覺得這會兒不是爭誰來開車的時候,識相地原地轉身,馬上爬上了副駕駛。車門都沒關穩,周衍已經一腳油門踩了出去。胡同裏亂停車的現象很嚴重,他們本來也停得七歪八扭,要好好倒車出去再開走非得耗個十分鍾不可,周衍這一把方向盤打得實在是很見技術,雖然右邊的後視鏡還是毫不留情地被牆角撞飛了。

身後冤魂不散地傳來了“突突”的摩托聲。

周衍沉下臉來,難得地罵了句髒字:“我x,他們以為是在拍電影?”

顧驚秋在這種關頭之下,竟然還被他一句話逗笑了:“巧了,我還真沒拍過追車戲。”

他嘴上說著話,手裏卻拿著手機,周衍百忙之中瞥了一眼,發現他在跟別人實時定位。

“……?”

“薛義。”顧驚秋言簡意賅,“打架這種事兒,他比警察來得快。”

周衍無話可說地翻了個白眼,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韓家母女像兩隻受驚的鵪鶉,互相依偎在後座,話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