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1 / 3)

“你再說一遍!”

封迒戚聞得有人自報身家,卻是叫住了正欲動手的銀煉軍士,與鍾羽二人循聲而來,不待鍾羽發話,他倒是一反常態先開了口。

“卑……卑職薛秉,家母乃是……江寧薛昌逸薛太尉堂姐,請封將軍,鍾將軍看在薛太尉麵上,饒卑職一命,不若……不若將卑職送回江寧治罪,隻要留卑職一命,不論多少錢都願領罰,求二位將軍,求二位將軍,饒卑職一命。”

說話的人正是那名來自江寧的軍司馬,原來此人乃是江寧太尉薛昌逸的外甥,也難怪敢如此大膽行凶,看來這小子平日裏也是跋扈專橫的很,全沒把人命當一回事。

“你既有魄力殘殺那許多無辜之人,我本料是個狠辣角色,刀刃下怎又如此膿包,難道就不怕給那薛太尉丟人現眼嗎?!”

鍾羽起初抓獲這薛秉時,見他也不叫不反抗,眼中更是無甚懼意,心料是個狠角色,還有些為他誤入歧途而惋惜,怎料一到了封迒戚麵前卻是如此慫孬,想來之前隻是仰仗舅父庇護,自以為一經審訊必會查知他身世,即便定罪,看在其舅父顏麵上無非多費些資財。可一見封迒戚到來,心中便虛了,又見銀煉士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人,薛秉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是崩潰了,也顧不得那點尊嚴,急急告饒報出舅父名號。

“便先留爾一命。”

封迒戚見這薛秉跪伏在地,一個勁求饒,卻是連頭也不敢抬,心中不免鄙夷,他倒要看看霍阭會如何處置。大戰在即,他對霍阭這江寧少將軍能否經得住關外國內這重重壓力表示懷疑,索性就先拿此人試試霍阭態度好了。

於是封迒戚留了薛秉一命,這舉動卻是出乎鍾羽意料之外,若說封迒戚被這薛昌逸的名頭唬住,他鍾羽首先就不信。

先不說封迒戚自身就是彭東封家長老,彭東與其說是一君王國,倒更像是一權臣家國,全國上下以封家為首,堂堂彭東王不過傀權之君,一應重大決策皆是由封家長老們議定,外界也戲稱他們為“國老”。由此,封迒戚這封家長老不可不謂是位高權重,豈是他一個江寧太尉能唬住的?

再者,封迒戚這麼些年戎馬生涯,其威名皆是無數血淚亡魂鑄就,單是其麾下銀煉軍殺戮之重便已駭人之極,如此殺伐果斷之人豈會為區區一個名頭而退讓,甚至玷汙其一生威名?

因而他雖不信封迒戚會放過這薛秉,卻也有心看看他到底是作何打算。

果不然,封迒戚言畢便向親隨軍士使了個眼色,那銀煉軍士招過兩人一番吩咐,隻見兩名銀煉士一人一手將薛秉雙手反扣提起。

薛秉吃疼,隻得跟著站起,被兩名軍士押著走出一眾亂軍賊人,走出人群後一腳將其踢跪在地,待一抬頭,入眼正是銀煉軍繼續斬殺其餘犯事賊人場景。

這些銀煉士下手不可謂不狠,刀刀皆是要害,卻又不讓中刀者即刻死去,似是有意讓這些人在痛苦與絕望中掙紮,一點點品味著死亡降臨的恐懼。待二百多人都已伏倒時,真正咽氣的卻又沒幾個,連一旁的鍾羽都心驚於這些銀煉士的狠辣。

可接下來一幕,卻是讓鍾羽也不忍目睹。

這些銀煉軍士回過身,竟是當著一眾人的麵,生生將這些未死之人頭顱以手中戰刀緩緩割下,那些失去頭顱的身軀因劇烈疼痛不斷在地上抽搐。

這等手法,這般狠厲,這些銀煉軍竟似宰殺牲口般,全然不覺這些刀下生靈是與自己一般無二的活人,即便這些人死有餘辜,銀煉軍這般作為還是令鍾羽有些難以接受。

銀煉軍士才剛下刀梟首,周邊一眾兵士便有些受不了了,一個個要麼閉上了雙眼,要麼轉過了身去,甚至不少人因抵受不了這血腥場麵而嘔逆不止,看那模樣,怕是連昨日吃的東西都要吐盡了。連鍾羽都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麵,默默閉上了眼。

在場除去一應銀煉軍,卻是有三人仍在目睹這血腥修羅場。封迒戚,自是不用說,銀煉軍是他練出來的,若是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如何統領銀煉。

另一個卻是那薛秉,可憐薛秉卻不是真的想目睹這場麵,隻是身後兩名銀煉軍士死死架住了他,頭也被死死拎住,轉不得,更低不得,想閉上眼,卻又有人在身後以尖銳利器直刺他腰間,吃痛之下不得不張大了雙眼。待到眾銀煉軍行刑完畢,薛秉早已是雙目無神,嚇得癡了神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