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公子!”
……
恍惚間,有人在呼喚他,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有些焦急,又有些惶恐……
“怎了?”
少年睜開了雙眼,仍舊是那間奢華雅致的房間,手中的栗子卻早已灑落一地,原本冷峻的年輕人正一臉焦急的扶著自己雙肩,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卻是跪伏地上,正瑟瑟發抖。
“公子哭了!?”
冷鷺見淩兒閉上了雙眼,可不一會卻又見他神情有些悲切,緊接著身子也顫抖起來,一時憤恨,一時悲戚,淚水如雨而下。冷鷺知他是為琴音所懾,忙打斷了素月,上前來喚醒他。
見淩兒醒來,神誌也一如往常,隻是淚水仍自眼角滑落不止,冷鷺方才鬆了口氣。
“沒……沒事,隻是這琴音有些悲戚,有感而發罷了。”
拭了拭眼角淚水,回想起剛才幻境中所見,少年仍是不覺有些後怕。
“你起來吧,我沒事。你叫什麼名字?”
好一會,少年才想起仍跪伏不起的女孩兒。
“奴家名喚素月。”
女孩兒緩緩直起身來,卻仍是不敢抬頭,似有些慌亂,有些羞澀。
“素月?純素的素?”
“是。”
“如此純淨之人,怎有這般深切之痛?”
少年不禁又多打量了幾眼麵前這女孩,她與娘的名字相若,人卻截然不同,琴音中透露出的悲痛之深,竟將自己都深深曳了進去。不由得有些好奇眼前這年歲與自己相若的女孩究竟經曆了些什麼。
“呀,公子這是怎麼了,方才哭過了嗎?”
這時門被人從外推開,先前那婦人卻是再次回來,手上端著一大盤美食,其中正有少年所點的荔枝和豆糕,一抬眼卻是見到眼前這小公子雙眼有些紅腫,顯是哭過。
“沒什麼,素月的琴聲太真切,一時有感而發,想來是有段不堪的過往。”
“公子有所不知,伶樂坊中伶人誰沒有點傷心往事,若公子真憐惜,便請莫要為難素月,她隻是個可憐人。公子若是不喜,奴家這便換個人來服侍。”
婦人見狀,知是素月撫琴時又觸動了往事,這才累的這入世未深的小公子也跟著難過。於是跪在幾前將盤中吃食一一擺放案上。
“不必了,素月挺好,就留她在這好了。”
“公子大度,鰣魚想是已好了,奴家這便去看看。”
婦人起身,正要轉身,卻見那冷若冰霜的年輕人將桌邊長劍拾起,一回身,卻是將少年護在了身後。
“倒要看看,誰這麼大架子,要本都候在此等?”
“都候!都候!這鰣魚是那客人先要的,那是燕雲的貴客,都候稍等片刻便是,隻片刻便可,奴家這便去為都候安排。”
婦人正有些疑惑眼前年輕護衛這是何意,怎忽的如臨大敵般。便在此時,卻聽房外有人大聲喧嘩,一個有些霸道的粗豪聲音遠遠傳來,緊接著一個婦人聲音卻是在一旁苦苦相勸。聽聲音好像是方到此處的左都候。可並未聽說有其它客人點了這鰣魚,畢竟價格不菲,便是以左都候身份要吃這鰣魚,隻怕也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可眼下這位左都候卻是不由分說便要奪燕雲公子的鰣魚,看架勢引路的姐妹已攔阻不住了。
“什麼燕雲貴客,不就是個馬腿子嗎,跟老子這擺什麼臭架子。今日,這鰣魚給我便罷。不給,這就去與那馬腿子說道說道。”
“公子,伶樂坊招待不周,奴家給公子賠罪了,待奴家先出去處置一下。”
聲音卻是越來越近了,婦人也有些急了,看眼前這小公子神情自若,身邊護衛也是有些不同凡響,可畢竟隻是兩人,若那左都候真鬧將起來,兩人恐怕免不了要吃些虧。何況婦人心中明白,這左都候如此一番鬧又哪裏真是為了那什麼鰣魚,與其前來的還有一位朝中大員,乃是新進上任的太中大夫,那可是帝王身邊的人,他們來此所為何,婦人心中明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