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來,外麵接連著下了幾場大雨,我被祁陽困在了乾恒宮出不去,就連以夢他們都難以從外麵的人得到什麼口風,隻是知道綺羅被祁陽給亂棍打死在了玉煐軒,隨後玉煐軒便被封鎖著,不許人隨便進去。

對於祁陽鐵石心腸,我自是領教過的了,可對於綺羅的死還是覺得心寒了一瞬。

逐影蒼白著臉色顫抖著雙手將茶水端到了我的麵前,忍不住說道:“娘娘,您說這玉煐軒裏麵是不是不吉利啊?您想啊,剛進去一個奕璿貴人就自殺身死了,這會兒又進去一個綺羅貴人,被皇上給打死了,那裏是不是犯什麼說頭,或者是被人下了毒咒啊?”

以夢從門口疾步走了上來,嗬斥道:“別瞎說,竟說些什麼混帳話來嚇娘娘?娘娘身子本來就是不好的,若是再因為你的話害著了娘娘,我第一個就是不饒你的!”

我淺抿了一口茶水,瞧著逐影戰栗的身子,忍不住輕歎了一聲:“以夢,逐影膽子這麼小,你不安撫她反倒是嚇唬她,等她哪天被你嚇唬的瘋了,你就知道逐影的厲害了。”

以夢忙伸手將茶杯接了過來,淺笑道:“您就向著她吧,等到您哪天把她g上了天,她從那上麵摔下來,就知道是您害了她了。”

我伸手將逐影拉到我的麵前,安撫著拍了拍逐影的胳膊說道:“這話說的,當真是酸極了,你們兩個人,我誰不疼呢?左不過是逐影膽子小些,便多照顧著她,以夢今兒怎地這般小氣,反倒是吃逐影的醋來了。”

逐影也漸漸平靜了心中的恐懼,學我笑著挑眉說道:“以夢姐姐最是難伺候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我看啊,是娘娘將她給g著了,慣得沒邊了才是。”

我抱著逐影一同笑了出來,以夢瞧見我被囚禁的這些日子反倒是笑容更多了起來,也樂的跟逐影一起逗我開心多笑笑,聽見我們打趣她,也不惱,隨著我們也就笑笑過去了。

當夜是逐影守夜,我倚著軟枕讓她坐在我的g邊來,她卻隻是坐在了我的腳榻上將我望著,我自是知道逐影最是守規矩的了,便就笑笑沒有說些什麼。

逐影膽子很小,這與她往日裏表現出來的穩重大方顯得截然不同,我便將我在現代所學的無神論都說給了逐影聽,逐影先是不信,後來聽我講的真切了,便也半信半疑的坐在那裏去想著我的話了。

時間隨著我飼養著那盆半黃半白的半夢而逐漸流逝了過去,夏日裏灼熱的陽光順著我的窗戶照射了進來,我隨著我那盆半夢一起接受著陽光的洗禮,久不見陽光的皮膚在熾熱的陽光裏顯得有些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如同一張紙一般毫無生氣。

邢曲彥每日正午都會給我來把脈,即便是我被囚禁在乾恒宮裏的這些日子,他已經不敢怠慢的來為我診斷著。他原本以為我被關押起來之後,心情會變得更加糟糕,從而導致著身體會每況愈下,然而讓他想象不到的是,我的身子竟然開始見好了起來。

我微笑著將他望著:“本宮可是聽你的話好好將養著,身子可是見好了吧?”

邢曲彥瞧見我得意洋洋的樣子隻能搖頭笑道:“即便您現在好了很多,可是您的身子已經虛空到了一定的程度,想要談及好起來,隻怕是還要讓微臣為您多開上兩劑藥才是。”

逐影將邢曲彥送到了宮門口便被那些侍衛們給擋了回去,回來憤憤不平的跟我多了兩句嘴,便又被以夢給好好的說了一頓。

吃過藥後有些困乏,我在以夢的扶持下更衣躺在了g榻上,迷迷糊糊中有人蹲在了我的麵前將我望著,我一驚之下便醒轉了過來,屋子裏麵黑漆漆的,視線隻能夠模糊的瞧見他身上土黃色的衣裳縫製著五爪金龍。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在祁陽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依靠在軟枕上將他望著:“這大半夜的,你怎麼來這裏了?”

祁陽呆呆的望著我,我仔細瞅了著他的神情,發現他的臉頰上布滿了淚水,我心中一驚剛想去點蠟燭,卻被他拉住了手,被動的抵在了他的胸口。

“你這是怎麼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祁陽這樣脆弱的時候。

祁陽將我從g上拉起來抱在他的懷中,低沉的嗓音裏帶著濃濃的顫音:“我夢見你離開了我,帶著那種快樂的神情頭也不回的走了。冬兒,你怎麼能離開我,你怎麼可以離開我。”

現如今的祁陽完全具備了一個皇帝該有的深沉跟心機,可是他卻隻不過是因為做了一個噩夢便會抱著我哭,哭的那樣傷心,那樣的狼狽。

我的心忍不住一緊,隻當他已經知道了我沒有幾年好活了,便來用這話來試探我,忙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強抑住的悲切隨著我的語調顫抖了起來。我說:“你真傻,我已經是你的皇後,你的妻子了,我還能去哪裏?別哭了,別像個孩子似的,好不好?”

我寧願自己用現在這種方式來欺騙他,我也不願意現在就告訴他實情。即使等到以後,他會埋怨我,他會怨恨我的不告訴,我依舊還是會選擇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