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叛軍因為任夏的死去而亂作了一團,他們群龍無首著四處亂撞,有被招安勸降的,也有流竄出去被抓住的,也有拚死一搏為了任夏報仇的。
不出三天的功夫,外麵的叛軍如同一盤散沙一樣在城門下亂撞,被包圍著無法逃出去的他們前進不得、後退不得,幾位將軍商議之下將想要自刎的元恪綁了起來送到了京城投降了。
祁陽表現了無比的大度,決定對他們都不再追究,隻是將元恪鎖在了太子府中,交給皇族眾人為他審判。
還未曾廢黜他太子之位的祁陽端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元恪,威嚴無比的喝道:“逆子,還不跪下投降!若你現在對朕說,你錯了,朕不僅饒你一命,還看在你兩位母親的麵子上,依舊讓你做酆嵌王朝的太子,如何?”
元恪譏諷的望著祁陽,對天揚笑道:“父皇啊父皇,元恪不覺得自己有錯,若是時間倒流,回到一個半月以前,我還是會這樣做,我還是會到母後的宮中,我還是會帶著任將軍逃走,我還是會與你決一死戰,將我母後從囚籠中救出來!父皇,您若是害怕了,大可將我砍殺了!您若是怕擔上殺子的罪名,大不了就像殺死張將軍那樣,讓母後成為劊子手,借著母後的手也讓我喝上一杯毒酒,我定然不會反抗,乖乖就範的!”
祁陽勃然大怒的瞪著元恪:“逆子!你忤逆不孝,現如今還巧舌如簧!即便你現在求饒討命,朕都不會放過你了!來人,將逆子元恪推出去斬首!”
滿朝的文武大臣跪在地上求饒,誰都知道元恪是原大將軍秦漢的外孫,又常年長在我的身邊,張晨高武等人又是元恪的師父,文武大臣中多是元恪的追隨者,如何能夠讓祁陽砍殺了元恪。再者說,元恪是祁陽親生兒子,若是以後祁陽反複無常著翻出今天舊賬,隻怕在場所有人都逃不了幹係。
雙方正僵持的時候,我被以夢跟逐影攙扶著來到了前朝,跪在地上的人三呼千歲之後,我步履蹣跚的走上殿來,矮身跪在元恪的麵前,抽出袖中的手帕細細的為元恪擦拭著滿是鮮血汙泥的臉頰。
元恪怔愣著笑容望著我,嘶啞著嗓音說道:“母後,讓您瞧見恪兒這樣狼狽的一麵,真是不孝了。”
我含著淚笑道:“你長成多大,都是我印象中那個滿身泥濘的兒子。”我垂首落下淚來,忍不住心頭的痛楚摸上了他殘破的盔甲裏露出來的傷口,顫抖著嗓音問道,“兒子,這傷痛嗎?”
元恪挺直了腰板將我望著,雙眸熠熠奪目的說道:“兒子不痛。”
我抱著他輕聲說道:“母親痛。恪兒,我的兒子,母後不忍心看你這樣受苦,對不起你了,就讓你先走一步吧,母後,母後隨後就來陪你,好不好。”
元恪強抑製住嗓音裏的痛楚說道:“母親,兒子不孝,先走一步。”
我淚流滿麵的將他緊緊抱在我的懷中,嘶啞著聲音說道:“恪兒,我的兒子,你若有來世,別再投生帝王家了。”
元恪用盡他畢生的精力點了點頭,灼熱的鮮血流淌在了我的肩膀上,他斷斷續續的說道:“恪兒來世,要成為母後真正的兒子。”
我失聲痛哭著將元恪壓在我的胸口上,他的身體還溫暖如初,他的氣息卻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脖頸間,我難以自持的喚著他的名字,直到旁邊有人將元恪從我的懷中狠狠地拉扯開,滿朝的文武大臣這才發現元恪已然斷了氣息。
祁陽快步走到我的麵前,難以置信的望著我手中的匕首,顫抖著雙手將我手中的匕首奪了過去,憤恨的摔在了地上,怒不可遏的對著以夢跟逐影吼道:“還不待皇後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