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容早料到徐明卿回家反思後,朝中宮裏絕不會如表麵上這麼平靜,武宣王、南安王等各方勢力私下不知是怎麼個暗潮湧動法。
特別是晉親王和皇貴妃,怎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沒了聲?
果不其然,人家一計不成又生二計,京中失敗了又動起了京外的腦筋,論單打獨鬥安妙兮和楚禾不是蕭允繹的對手。
但想起在上林苑,他們竟然用上了綁著炸藥的死士,餘幼容心裏又沒了底。
戰場之上本就凶險萬分,若再被這些居心叵測之輩潛伏在身邊……餘幼容擰眉看陸離,“我——”
方一開口,就被陸離打斷了要說的話,“不行!”
餘幼容眼皮跳了兩下,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就說不行?頂著陸離逼視的眼神餘幼容繼續說,“京中短期內不會再出大事,我在不在區別不大。明日一早我就啟程去邳州。”
“不行!”
陸離咄咄的眼神漸漸軟了下來,將臉拉的老長,“三王爺一定會將消息傳給殿下,以殿下的機警用不著替他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你一個姑娘怎麼能去?”
陸離不知道餘幼容會武,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冒險,絮絮叨叨個沒完。
“反正三王爺那邊自有安排,太子妃就好好在宮裏待著,實在無聊了就去太醫院,想拿什麼藥材都行!”
若換做從前,餘幼容肯定是沒耐心解釋的。
“陸院判有所不知——”她說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魏提督離開京城前將神機營的兵符交給了我,看皇上現在的意思,應該不打算將神機營派出去……”
“不行!!!”
聽了餘幼容的話陸離原地蹦起兩尺高,一把老骨頭差點散架,故技重施又將唐老爺子搬了出來,“別說我不同意,唐老也不會同意!”
其實陸離是個挺有禮貌的人,像今日這般三番兩次打斷別人說話的情況極少有。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生怕餘幼容下一刻就會從眼前消失一般,“反正就是不行!”
“你能不能換兩個字?”
“不行!”
餘幼容:“……”
很久很久以後陸離才知道太子妃在他們這幾個老人家麵前有多隱忍自己,以至於讓他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隨隨便便的幾句話就能勸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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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八,餘幼容從王鐵揚手中接受了神機營兵符,帶領三千神機營騎兵前往邳州,同行的有神機營武官王鐵揚,還有蕭允繹留下來供餘幼容差遣的蕭炎。
因為是秘密出發,來送行的隻有溫庭和蕭允堯。
京城郊外,溫庭沉著張臉,將不開心寫滿每根頭發絲,餘幼容稍顯無奈的拍拍他的肩,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
“你就當我出任務了。”
聽到這句話溫庭臉色更沉,使得柔和的春風都染了寒意。哪次她出任務他不是提著心吊著膽?好不容易這一兩年離那些腥風血雨遠些,他還以為從前那些日子已經結束了。
即便擔心得不行,溫庭從始至終沒說一句不要去的話,最後冷著張臉說著關懷的話,“要平安回來。”
蕭允堯的擔心不比溫庭少。
七弟離京前特地囑咐他要好好照顧這位七弟妹,沒想到躲過了徐明卿他們的算計,她卻要自己奔赴更危險的地方。同溫庭一樣,蕭允堯視線掠過等候在遠處的三千騎兵。
最終什麼都沒說。
以他對他那位父皇的了解,既然他單獨將魏霄派了出去,就沒想過讓神機營出京。但在這個以刀、槍、劍、戟等冷兵器為主的時代,明明大明有專門的火器軍隊。
且這段時間經過千機閣的改良後,不管是火槍火銃還是各類炮車炮架都比以前更加精良了!
不敢說所向披靡,至少勝算會提高很多。
戰場之上,哪怕多了那麼一丁點的不足為道的勝算也能減少傷亡,一條人命尚且勝造七級浮屠呢!想到他那位父皇卻因不敢將京中兵力全部放出去,而無視人命……
蕭允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如果不是他必須坐鎮京城,他恨不得親自將神機營這三千騎兵送去邳州。
也許——
當初魏霄得到護送和親隊伍的命令時,就已經料到會是如此這副局麵,才會提前將神機營兵符交到王鐵揚手裏,再由他轉交給太子妃吧!
沒有太多惜別的話,蕭允堯望了眼天色,“趕緊出發吧,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該得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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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溫度明顯降了下去,春風自京城吹綠了一路,卻在臨近月臨城時突然斷了。
目之所及,百裏枯木。
因為隻帶了騎兵且人數不多,餘幼容一行人行的極快,隻兩日功夫便到了月臨城下,然而尚未進城便得到了大明軍慘敗的消息。
就在他們到達月臨城的前一日,大明軍跟瓦剌軍在固陽城外開了戰。
按理說一鼓作氣,這一仗大明軍即便攻不下固陽城也不該慘敗,但偏偏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且戰後,太子殿下蕭允繹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