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小孩子似乎不太道德,好在——她也沒什麼道德。

餘幼容緩步上前,又飆上了演技,她一邊幫小少年解開手上的繩子一邊語氣很是和藹的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結果對方急吼吼的就回答了。

“阿喀木,我叫阿喀木。”

巫神居然主動問自己的名字哎!小少年活動了下被勒出淤青的手腕,又興奮起來了,“巫神是想好跟我回草原了嗎?我們什麼時候走?天黑不好趕路明早再出發吧!”

看著蹦上蹦下的狼崽子,威逼利誘除了用刑全都試過的蕭蚩目瞪口呆,這孩子缺心眼啊!

他朝他們女主子看去剛好對上她望過來的視線,他會意點頭,去調查阿喀木了。

蕭蚩的速度很快,兩個時辰後便查到了關於阿喀木的所有消息。

當然,也虧得阿喀木確實缺心眼,作為瓦剌部落的小王子被抓到敵軍駐地竟還敢說出真名。

是以,蕭蚩隨隨便便一打聽便得知瓦剌大可汗有個特別寵愛的小兒子,叫阿喀木,年紀身形也與他們抓的那個對得上。

什麼叫做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就是!

太子殿下的營帳中,蕭允繹幫餘幼容摁揉著後頸,今日她全程彎腰低頭救治傷兵,累得腰疼胳膊酸,若不是蕭蚩前來彙報,怕已經去會周公了。

此時此刻某位心疼不已的太子殿下哪裏還有半分戰場上殺伐狡詐的樣子?

恨不得疼她所疼,酸她所酸。

餘幼容的視線剛朝旁邊的矮幾上看,他便先一步端起杯子遞給她,喝完還不忘接住再放回去。

蕭蚩待在蕭允繹身邊的時間不多,更沒與餘幼容相處過幾次。雖然聽蕭炎說起過他們家殿下跟太子妃的一二事,但真的親眼見到又是另一種心情。

他們家殿下現在的樣子——真的沒眼看。

蕭蚩斂住目光,故意瞥向別處,繼續說。

“殿下,此次調查阿喀木王子卑職還查到了一件事,瓦剌大可汗據說舊疾複發,情況不大好。”

“哦?”

蕭允繹手上動作沒停,抬眸朝蕭蚩看了眼,示意他往下說。

“這二十年瓦剌雖與大明停戰,但漠北各大部落之間的內戰從未停止過,去年瓦剌擊敗吞並了韃靼,這才助長瓦剌大可汗的野心,一心要來大明分杯羹。但他也因為多年討伐征戰,落下一身病根。”

聽完蕭蚩所言,蕭允繹若有所思。

“據我所知,瓦剌大可汗沒幾個兒子,不是沒功績便是年幼。倒是他那個弟弟,這幾年在瓦剌頗受族人擁護,若瓦剌大可汗這個時候倒下——”

蕭允繹捏住他家小姑娘散落在後頸處的一縷發絲,一圈一圈繞在指尖,看熱鬧不嫌事大。

“有好戲看了。”

原本他是想等到明日太陽落山時分,將瓦剌軍從固陽城驅趕到土木堡,一舉而滅之。如今他又改變主意了,即便勝算再大隻要交手大明軍定有傷亡。

何況——他瞧著他家小姑娘被自己揉紅的後頸,若是有傷兵她又要辛苦了。

“看好阿喀木,明日帶去見他哥哥。”

蕭允繹說著揮了下手,“沒其他事你先下去休息吧。”蕭蚩走後,餘幼容回過頭問坐在身後的人。

“你打算利用阿喀木做什麼?”

蕭允繹也不瞞她,“也木此番親自帶兵攻打大明,自然有不少想法,你說——”

他將身前的人朝自己懷裏攏了攏抱緊,“如果我將大可汗最寵愛的小王子交到他手裏,他會如何?”

餘幼容眉心微微擰了下,“就要看他有多大的野心了。”如果他野心夠大說不定會趁機除掉這個強勁對手,瓦剌大可汗兒子本就不多,如此一來他的機會自然就大了。

隻不過——餘幼容幽幽盯著蕭允繹的眸子,阿喀木真死在也木手裏的話。

瓦剌要如何亂?

“你想給也木一個對阿喀木動手的機會,卻又讓他殺不了阿喀木?”最好是來個重傷,到時候大小兒子殘殺,親弟弟還對自己的可汗位置虎視眈眈。

是夠亂。

蕭允繹抬手捏了捏餘幼容的鼻尖,毫不吝嗇的誇讚,“聰明。”

白色蠟燭燃了大半,墜著長長的燭淚,隱約能聽到外麵席卷而過的風聲。太子殿下按著懷裏的人躺下,有些心疼的蹭著她眼下的一圈黑。

“快睡吧,這些事留給我、操心。明日沒必要就別起了,有事讓蕭炎去做。”

已經平躺下的人將眸子睜大一些,抬起胳膊勾下太子殿下的脖子,佻著眼角故意撩撥,“睡不著了。”

她借力仰頭,笑得沒心沒肺,“殿下想不想做點別的事?”

太子殿下經不住撩撥,眼底瞬間滾燙,最後的一丁點掙紮也在他家小姑娘扯他衣服時消失的一幹二淨。既然睡不著——那就都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