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榻上的人醒了,兩旁的婢子端水的端水,捧巾的捧巾,伺候好洗漱又拿來一早備著的點心,若不留意還真看不出這是在浮生塔中。

寸錦寸金的雲錦袍子稍稍撫了撫,絲毫不見皺褶,寬大袖子中纏了幾圈佛珠的手伸出來。

佛珠是白色的玉石,上麵的穗子拖的長長的,墜了塊價值不菲的血玉。將細長的手指襯出幾分禁欲撩、人,又有晨光透過浮生塔窗在手背薄薄覆了層,似鎏金。

格外賞心悅目。

那手捏起一塊精致糕點,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糕點更美味還是手更誘人。

那糕點被紫袍人放進口中細細品著,從始至終眼皮都未抬一下,似沒發現旁邊站了幾個時辰的人。

胡二爺從七層下來便在這兒守著了。

明明渴睡的要命卻根本不敢合上眼睛,筆挺挺的站到現在,見主子終於醒了也不敢出聲。

心裏七上八下惶恐不安的等候發落。

“不是說醒了就繼續講故事嘛?”側靠在榻上的人眼皮一撩,雌雄難辨的臉輕易便傾倒了眾生,令胡二爺神魂顛倒好一陣恍惚,半晌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放肆。

嚇得魂差點沒了,忙別開視線垂下頭,生怕眼前人一個不開心就挖了自己的眼睛,要了自己的小命。

誰知今兒這位十分好說話,“愣著作甚?快去吧,別叫人家等著。”

一直上到七層胡二爺的小心髒還在撲通跳著。

那位的心思從來都難猜,他就沒摸準過,不過總算是逃過了一劫,他籲出口氣略略放鬆。

可踏上最後一階樓梯他又開始慌了,主子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依舊不打算動這幾個人?

此時此刻胡二爺很是懊惱,剛才就該先問問主子的意思他也好見機行事,如今回去是不可能再回去了,隻能硬著頭皮跟這幾個人糾纏到底,隻希望晚上快一點到來。

蕭允繹、餘幼容他們幾個休息的還不錯,一個個神清氣爽,相較之下胡二爺就顯得更憔悴了。

本就小的眼睛下好大一雙眼袋,周圍的黑眼圈像是被誰揍了兩拳。

蕭允繹和餘幼容故意視而不見,見到他便說。

“我們繼續?”接著也不等胡二爺同不同意便將話題給連上了,“劉嬛兒,茵姨娘,宋婉儀怎麼擋你們的路了?”

胡二爺瞧了瞧外麵的天色,時間還早,邁進第七層的那一刻,他已經在心裏打定好主意。

如果實在拖不住這幾個人他就啟動浮生塔裏的機關,反正留不住人主子肯定不會放過他,倒不如賭上一把,賭今晚要運出去的銀子比這幾人的性命重要。

想到他們幾個能不能活著離開浮生塔還不一定,胡二爺瞬間沒先前那麼多顧忌了,“其實——”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

“其實這三個人對我們的用處沒沈蘭婧和如娘大,至於為何會選上她們——”

胡二爺嘿嘿笑了笑,“你們應該知道劉勉很寶貝他那個的女兒,有次我不過是多看了劉嬛兒兩眼,她便跑去向她爹訴苦。嗬,劉勉耳根子軟好些日子不肯賣藥材給我,壞了我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