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低垂的人順著聲音緩緩抬頭,眼睫濕漉漉的,像融雪霧雨,看不真切。
蕭允嗣心神一晃。
又往前湊近了些,“你說,我是不是比老七,更好看?”已經過去幾日,某位王爺還耿耿於懷呢。
“若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便將它給你,可好?”
說著蕭允嗣還好心的將酒滿上,酒香很淡,其間還有股若有似無的梅香。可惜醉酒的人別說是回答問題,繃直身體,很努力的眯著眼睛辨別眼前的人。
“哥哥?”
軟糯聲音響起瞬間,蕭允嗣被嚇得不輕,滿滿一杯酒全潑到自己身上。
也顧不得嫌棄。
“你——”罵人的話尚未說出口,又見餘幼容不滿的蹙起細眉。
“不是,不是這個味道,不是哥哥。”
嘖——
蕭允嗣已經沒脾氣了,他這位皇上弟弟真會玩,還哥哥妹妹?能讓這人叫聲哥哥也是本事。
確定餘幼容是真的醉了,蕭允嗣倒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隻是在她又看過來的時候狠狠瞪她,“想要也不給你!找你的哥哥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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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餘幼容在如意樓廂房醒來。
坐起身就看見君懷瑾撐著下巴在打瞌睡,眼下青影顯然一夜未眠,因為她這邊的動靜立馬驚醒。
“陸爺醒了?”他急忙走過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
因為蕭允繹和溫庭的囑托,君懷瑾盡心盡責扮演著老父親角色,“藥已經煎上了,待會兒就好,我還擔心你一時半會兒不醒,沒法喝了呢。”
陸院判可說了。
這藥可不能斷,就指望它調養好陸爺的身體!
調養好身體陸爺就能生孩子,他身上肩負的可是他們大明的未來啊!這該死的責任感!使命感!
說起來他們帶來的藥快吃完了,這兩日要去藥館再抓些才行。
“我沒事,昨日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她隱約記得蕭允嗣好像來了,像隻蒼蠅似的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君懷瑾麵色一沉,“昨日如意樓的老板阮秦如死了。”
“死了?怎麼回事。”
君懷瑾神情一言難盡,好半天才說,“費了不少力氣才撬開如意樓掌事的嘴,說——說是六王爺下的手,本是懲戒——下手重了阮秦如沒扛過去。”
“懲戒?沒扛過去?”餘幼容讓君懷瑾將昨日發生的事一一說給她聽,聽完後更覺得不對勁。
“是他主動讓蒔花去找阮秦如?”
以蕭允嗣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殺一人輕而易舉,他這一連串異常顯然是在自找麻煩,他是故意將人全引去阮秦如那兒,“阮秦如那裏有何發現?”
“她肩上也有刺青——也是個臭字。”
“屍體呢?”
“被薛明章帶回府衙了,事關六王爺,這件事最後多半不了了之。”
“蕭允嗣呢?”
“回他在燕都的宅子了。他說陸爺若是有事,上門找他即可。”他這態度也讓人捉摸不透,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薛明章不敢動他也不該如此有恃無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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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燕都一處宅子裏。
一隻色彩絢麗的鳥羽毛快被揪禿了,卻一聲不敢吭,生怕揪它羽毛的人一個不高興把它給烤了。
就在它快成為一隻禿毛鳥時,有人來了,將它從魔掌中解救。
“王爺。”
來的是蒔花。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這兒,心境卻大不一樣,從前來這兒她隻是個戲子,如今——王爺認可了她,她才真正意義上成了王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