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裏的母蟲長得越發圓潤肥碩,身體中的一縷血線如遊走在它體內的另一條紅色長蟲。
顧常言拿在手中把玩著,神情不知是喜是悲,嘴裏喃喃。
“這就撐不下去了?”
他抬頭望了望相隔不遠的國師殿,師兄還沒願意見他呢還不知道他那小徒弟就要死了,那他的計劃豈不是就要落空了?不成不成——他等這一日可是等了好些年呢。
顧常言邊朝前走邊彎起嘴角,他怎麼忘記了件極重要的事,如今守著師兄的可是他的赤練軍。
他想見他,早已經不是他說了算。
有意思得很呢!
到了國師殿外顧常言自然被守門侍衛攔住了,那侍衛不怎麼認得顧常言,隻知道他是國君的貴客,就連國君對他都禮遇有加,這段日子一直住在王宮裏。
他不知該如何稱呼,恭敬的行了個禮之後才告知,“此處是國師殿,國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既已打定主意顧常言又豈是一個小小侍衛就攔得住的?
他也不多言,拿出另外一支骨哨輕輕一吹,細細的尖銳聲在漆黑夜裏顯得尤為刺耳,甚至有幾分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那侍衛不明所以望著他,未等看明白顧常言在做什麼脖頸處一陣刺痛,下一刻身首異處。
鮮血留了一地。
顧常言轉動著幾乎都是眼白的眼珠子十分滿意眼前所見,接著跨過侍衛屍體邁進了國師殿。
藏在暗處的南無月將一切看在眼裏,但卻無法現身阻止顧常言。
他先發出訊號提醒蕭允繹隨後又通知王宮內各處內應做好準備,等做好這些他才發現手心後背都是汗,他們設想過無數變故其中就有顧常言。
卻沒想到他會如此堂而皇之的召喚赤練軍殺人,而且他在王宮這麼長時間從未找過晏殊。
怎今晚突然就來了?
聽到南無月傳來的訊號時蕭允繹已站在國師寢宮門口,僅僅一步之遙他自然不肯這時撤退,幾乎沒有猶豫的伸手去推殿門,殿門厚重,推開時發出沉悶聲響——
顧常言沒走幾步便聽見幾聲鳥鳴。這個季節聽見鳥鳴倒也算不得奇怪,但他莫名覺得不對勁。
又一聲骨哨響起,國師殿中隱藏在暗處的赤練軍瞬間躁動起來。
殿門隻開到一半周圍殺意彌漫,蕭允繹剛要出手南無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先進去,我攔住他們。”
他就猜到他不會聽他的話撤退!
這個時候推讓隻會誤事,蕭允繹深深看了一眼南無月,一切盡在不言中。
待蕭允繹進入國師寢宮南無月直接關上殿門,轉身浴血奮戰,而趕來的內應也一同加入戰鬥,國師殿中刀光劍影,將今夜的寂靜徹底撕裂。
還真有人闖了進來?
顧常言看著那群戰鬥力極強的黑衣人,眸光明明滅滅,會是誰能悄無聲息潛進王宮還進了國師殿。
若不是他碰巧過來,他深深看了眼緊閉著的殿門——他們是不是就進去了?
然後呢?
幾乎外麵剛響起動靜國師便醒了,尚未走出去查看發生了何事便看見麵前站著個黑衣人,他第一反應便是來殺他的,畢竟神都那些朝臣早已看不慣他的存在。
誰知那名黑衣人見著他直接扯下麵罩,眼裏沒有殺意,相反的,露出一種塵埃落定的光芒。
可這張臉他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你是——”
“晏院使。”
晏殊渾身一僵,他快有二十年沒聽見這個稱呼了吧,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見,他再次詢問,“你是?”隻不過語調已不同於方才,甚至擔憂的望了望殿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