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擎被收押至宮中,沒過幾日薑寧又從西北帶來了其通敵叛國的證據,姚殊一顆心,也終於穩穩放在了肚子裏。
她第一時間從裝病的榻上爬起來,簡單收拾一番,便坐車去了謝府。
謝府門前早早的守了一個小廝,遠遠瞧見一架馬車而來,頓時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低聲對看門的下人道:“瞧瞧,小爺說什麼來著?是不是林夫人今天一定會來?”
看門的下人定睛一看,可不是姚殊的馬車麼!
沒等他來得及發問,那小廝已經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
“林夫人!明大人差小人在此處等候,說瞧見您之後,便帶您去前院呢!”
姚殊有些詫異,卻沒有多問什麼,隻衝他微微頷首,一路上跟著小廝到了前院。
那是林橈從前帶著阿誌住過的小院,姚殊看著周遭頗為熟悉的景色,一時間有些恍然。
當日她前來京城,還是春光爛漫,一片鳥語花香的景象。如今過了不到一年光景,那些繁茂、盛放的花花草草,早已歸於沉寂。
院子裏的參天大樹也已不複往日的碧綠,稀稀落落的葉子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留下滿地金黃。
小廝見她神情似有憂鬱之色,心中不忍極了,隻覺林夫人那樣精致漂亮的神仙人物,萬萬不該露出這樣的神色的。
他試圖活躍氣氛,便笑著道:“林公子這些日子快馬加鞭從西北趕回來,先來向長輩請安,對大人不可謂不孝心滿滿。林公子對外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對內體察溫柔,又對長輩恭順有禮……”
小廝自是對林橈讚不絕口,又補充道:“不過林公子一路從西北疾馳而歸,多少是累著了,這才先在院子裏歇下。夫人聽了消息便急急趕來,可見公子和夫人之間感情甚篤,可羨煞我們旁人了!”
旁人隻道林橈今日才趕回京城,便是謝府的下人,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謝謙的書房裏養傷。
如今蒙擎一黨忙著撈人,無暇顧及其他,謝謙便不再瞞著林橈的存在。
姚殊知道小廝一腔好意,是想要說些什麼安慰自己,便衝他笑笑,道:“多謝你。”
許是一顆心始終掛在林橈身上,她這些日子憔悴了許多,原本的鵝蛋臉也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讓人瞧了便生出一種嗬護保護的情感。
可姚殊的氣質偏於溫婉,尤其是這樣溫柔地一笑,在蕭瑟秋意之中給人說不出的暖意。
小廝頓時紅了一張臉,原本伶俐能說的一張嘴,竟半句話都吐不出來了,隻得趕忙引著姚殊往房間而去。
房中的陳設一如從前那般簡單,偶爾還能瞧見些阿誌留在這裏的小東西,小廝低聲對姚殊道:“林公子許是在休息,夫人進去吧,小的便退下了。”
姚殊點點頭,笑笑道:“請便。”
等小廝退下之後,姚殊便進了內室。
許是為了散去藥味,房間裏的窗子開著一小半,有些涼的秋風便從窗戶吹了進來。
姚殊看了一眼榻上閉著眼睛安睡的男人,一顆心定了下來,隻上前把那窗子輕輕關了起來。
木窗“咯”地一聲,嚴實地扣緊了,將一園秋色和清冷秋風全部關在了這小小的房間裏。
姚殊剛鬆開手,便聽身後傳來林橈帶著沙啞的聲音:“阿殊。”
她猛然回頭,隻見方才還睡著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偏頭看著她。
姚殊趕忙上前,坐在了他的床邊。
她輕輕地問:“醒了?”
男人定定地看著姚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