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玉白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撫上林橈瘦削的臉龐,幾乎是下一秒,那雙平日裏盡顯溫柔的桃花眼便瀲灩上了水光。
“現在感覺如何?頭還暈不暈?”
她的聲音很輕,很軟,像是一陣淺淺的風,吹平了林橈眉間的褶皺。
男人啞聲道:“不暈。阿殊,你怎麼來了?”
他試圖坐起身來,雙臂卻沒有什麼力氣,姚殊見狀,鼻頭又是一酸,把男人扶了起來。
林橈定定看了一會兒姚殊,對她道:“別哭,阿殊,別哭。”
姚殊強忍著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傾身向前,緊緊抱住了林橈。
她將臉埋在男人胸間,傾聽著他胸腔裏“噗通、噗通”有節奏的心跳聲,慢慢地,那股控製不住的酸澀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他還活著,他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麵前,活生生。
林橈同樣回抱住姚殊,久久沒有言語。
兩人都不想說什麼,也不需言語,便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等過了不知多久,姚殊才在林橈身前偷偷擦幹了眼淚,抬起了頭。
男人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呼吸平順,仿佛又睡著了。
她輕輕地扶著林橈,讓他重新躺了下來,這才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去尋謝謙了。
謝謙果然在書房,聽小廝說姚殊求見,點頭許她進來。
男人正在案前處理文書,等姚殊進了門,才抬起頭來,問:“可見了阿橈?”
姚殊向謝謙行了一禮,輕聲道:“見了,多謝舅舅這些天的照顧。隻是不知,阿橈如今身體情況如何?”
謝謙知道姚殊肯定想把林橈接回去照顧,也不隱瞞,隻一五一十道:“他如今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隻是精力不濟,況且身體尚虛弱,不宜挪動。”
姚殊有些擔心,一雙秀氣的眉毛始終蹙著,不因謝謙的話而有半點展顏:“舅舅可知他精力不濟的原因?我瞧著,阿橈像是傷到了頭……”
頭部是人類最重要,也最脆弱的所在。現代醫療條件下,頭部受到重創,尚且難以醫治,更別提古代了。
謝謙看著姚殊,鄭重道:“阿橈身上的傷,最重的確實在後腦。不過,大夫說了,既已度過危險期,隻需靜養便可,不必過於憂心。”
謝謙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既然他這般說了,林橈的情況便不會更遭。
姚殊這般想著,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抬起頭來,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舅舅,可否準我在府上叨擾幾日?”
謝謙哪裏不明白姚殊的意思?林橈身在謝府,又病著,姚殊自然是想親身過來照顧。
他點頭道:“自然。”
姚殊知道謝謙事忙,很快便從他書房退了出去。
她找來大夫下,把林橈的情況仔仔細細問了個遍,又把這些天謝謙尋來照顧林橈的小廝叫來,與他聊了許久。
直到將林橈的身體狀況摸了個透,姚殊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她命人去姚府將自己平日裏的換洗衣裳取來,便安心在謝府住下,一心照顧林橈了。
……
隨著林橈身體的好轉,京城中的局勢也慢慢明朗了起來。
蒙擎通敵叛國的人證物證確鑿,任神仙也掰扯不過來,很快便將罪名定了下來,連帶著蒙擎一黨,也被謝謙和姚晁聯手,生生從朝堂上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