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懇請讓雲王早日離京歸封！”
話落，又有幾人上前跪下：“懇請陛下讓雲王早日離京！”
皇帝放下了酒杯，冷眸看向底下跪著的人，視線一一從他們臉上劃過。
都是雲王那一派的人。
他們就這麼不想雲王在京城待著？是心虛還是另有其他？
皇帝難得陷入了沉思，晾著一幹大臣垂了首。
鴉雀無聲，寂靜的清平殿中隻餘清淺的呼吸。
羅衣側首看了裴清酌一眼，伸出小拇指勾了勾他繡著金邊的衣袖：“可有事？”
她無聲詢問，對方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羅衣瞬間安心不再理會了。
那廂，皇帝也不知道想到些什麼，忽然朝裴清酌看過來。
一雙渾濁的眸子也說不清裏麵盛的是什麼情緒。
他盯著自己這個嫡長子看了許久，才道：“雲王，你以為呢？”
裴清酌離席走到殿中央，跪了下去：“兒臣旦憑父皇吩咐。”
皇帝看著這個人生中的第一個兒子，一腔的慈父之心忽的升起。
他歎口氣，殿中的琉璃燈照的他鬢邊似乎泛了白。
“既如此，那就不走了！”
轟隆。
這句話無論對於哪一方的人來說，都無疑是晴天一聲驚雷。
人群躁動一瞬後，裴鈺珩那邊的人在秦士郎的帶領下跪了下來，高呼：“陛下不可啊。”
裴清酌經過短暫的怔愣後，也叩首道：“父皇不可，兒臣的封地在雲州，兒臣乃是雲王，兒臣該呆的地方也應在雲州城！”
他擲地有聲的話讓皇帝心中更加複雜。
他起身走下來，將裴清酌攙扶起來，感歎：“可你同時也是朕的嫡長子！朕要留你京城誰敢有二話！朕老了，這天下都在朕的手中，唯求的也就是兒孫環繞罷了，你若是覺得對不住朕，便找些讓朕抱了孫子就是。”
?那廂裴鈺珩一個激靈，酒終於完全醒了。
“父皇不可！”
他眨眨眼睛，撲過來跪下，盯著麵前明黃的靴子，絞盡了腦汁想辦法：“父皇，皇兄的封地可在雲州，他走了，那雲州交給誰去管，更何況如今州刺史才伏法，整個雲州說不定還是一團糟，此時將皇兄留在京城實屬不明智啊！”
??“哦？”
皇帝冷冷的看他一眼：“照你這麼說，朕要是強行將老大留在京城便不再是明君了？”
“兒臣惶恐！父皇誤會了，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裴鈺珩被這話嚇的一抖，連忙叩首行禮，從開席到如今一直充當背景板的貴妃也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匆忙下來就要跪下。
“嗬。”
皇帝冷笑了聲：“你給朕滾回去，不準給這個逆子求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心裏都在想些什麼！”
貴妃身子一僵，麵色白了白。
皇帝又把那群朝臣掃了一圈：“你們好大的膽子，國事你們要管，朕的家事你們也要管！怎麼？以後是要朕遇到什麼事都聽你們的？”
“臣惶恐！”
??所有大臣家眷烏拉拉的跪了一地，羅衣也被寧清拉去跪著了，心裏則是在琢磨這一場戲碼來的突然，是裴清酌早就算好的還是……另有其他？
“你們惶恐？朕可沒從你們臉上看出惶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