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柔平靜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情緒似被冰封住,僅是一眼便移開,輾轉繼續朝病房內走去。
那天晚餐時間,令慕澤楷意外的是一直沉默不多話的槿歌卻說了許多。
似乎是菜色合她口味,一並也讓她心情好轉了不少,以至於言語多了起來。
這樣的時候太少,所以格外珍貴。
因為珍貴,所以整個過程慕澤楷不曾打斷。
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需要自己做出回應時他會給予最大程度的回答。
兩人相談甚歡,但期間也包含許多她對自己的叮嚀囑托。
他隻以為,這邊事了,她要回海城去了。
畢竟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在那裏。
卻不知,原來這幾天的一切她不過全都是做的最壞的打算,等同於遺言。
沒有多做挽留,一個母親離開孩子該是多麼的不舍和思念,雖然她不曾表達,但過來的兩晚,曾意外聽到她同半山別墅通電話。
多是詢問孩子,言辭說不上多迫切,可滿滿的關心讓人無從忽視。
提出離開是在回去的路上,雖已猜到,但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快。
慕澤楷稍稍沉默後,終難掩不舍的問:“什麼時候?”
“後天吧。”慕槿歌靠著椅背,看著車窗外五光十色的街燈……
八點多,正是帝都夜生活的開始。
路上行人不斷,大街上更是車輛往來川流不息。
升起的車窗隔絕了外界大部分的噪音,也一並將所有人都隔絕出她的世界。
“明天我想去祭拜一下外公外婆,還有……爺爺。”
略微沉吟過後,慕槿歌終究喚出了那兩個字。
慕澤楷眼底猝然欣喜翻湧,如若不是正在開車,這會他怕是會將身邊的人抱在懷裏。
雖然爺爺在世時未曾如願的聽到她喚自己,但如今她願意叫出這樣一聲,爺爺在天上看著也該瞑目了。
“好。”他喑啞了嗓音,是感動更是對她的感激。
“需要我陪你嗎?”在她麵前,他從不會替她做決定,多是詢問。
就好比此刻,無論內心多想陪著,但出口的話都是極為尊重她的意思。
慕槿歌這次拒絕了,她說:“沒關係,我知道路。”
一句話,猝然讓這個就算麵都父母離異,麵對人生過往眾多喜悲都不曾落淚的男人紅了眼眶。
那樣的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卻不是得意和興奮,而是在尋找回家路途時飽經磨難後的塵埃落定。
慕澤楷覺得自己的心病了,它會因為眼前神情淡然雅致的女子一句話或一個字而疼上許久許久。
……
第二天,慕槿歌獨自前往拜祭去世長輩。
她先去花店買了三束花,又去糕點屋挑選了幾盒糕點,方才前往墓園。
她是自己開車的,開了慕家老宅最不顯眼的一輛。
一路安靜,靠著導航找到了墓地。
這裏曾來過一次,慕世勳下葬的時候。
昨天,也從趙爺爺的嘴裏得知外公外婆也同葬在這裏,隻是找起來花了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