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封神醫的名頭傳遍了江中一帶,僅僅隻是從寅肅短暫的接觸下來,他就意識到了寅肅的不對勁。
雖說寅肅表麵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甚至武功力氣比以往來說還精進了不少,但舉手投足間總透著那麼一股虛浮的勁兒,若不是顧南封行了這麼多年的醫,看遍了世間的疑難雜症,也看不出來寅肅的不對勁。
六兮擰著眉頭哽咽道:“你看出來了?寅肅他現在體內蔓延了假死藥的毒素,如今三年期限一到,可能某一天清晨,他就再也起不來…”
“竟是如此…”顧南封沒有想到寅肅竟然就要死了,這麼多年和寅肅爭鋒相對下來,乍然知道他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看著六兮紅著眼眶渾身上下縈繞著沉重悲傷的模樣,顧南封沉寂以久的心還是因為六兮的傷心而跳動,他想要將六兮擁入懷中安慰,終究是顧忌著寅肅,轉而伸手拍了拍六兮的肩膀。
“今晚我給顧南封診治一下,看看能不能救他。”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六兮抬眸,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顧南封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我已經想過很多辦法了,太醫院裏也對寅肅現在的情況束手無策,隻能看著寅肅等死,”
六兮眉間的悲傷濃烈,這件事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不知道怎麼給所有人說出來,特別是麟兒,他現在沉浸在父親母親和妹妹一家團聚的幸福裏,六兮根本一個字都不敢向麟兒提起。
更何況小小,眼看小小好不容易接納了她和寅肅,整日叫著父皇,額娘的叫著,才回歸幾日溫馨家庭的生活裏麵,叫六兮怎麼好向她說她的父皇將不久於人世?
身上背負了太多,六兮就算不說出來,從眼神中顧南封也能看出來六兮的顧慮,怪不得六兮眼下總是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烏青,恐怕夜裏根本睡不安穩。
“劉玥,有什麼難處你盡可以向我說出來,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幫你!”
六兮搖搖頭,“南封,晚上你盡力給寅肅診治就是,若是能有解毒的方法,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連你也沒有法子…”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裏藏著無盡的哀思,看向和孩子們玩鬧的寅肅,“那就真的是命中注定寅肅要離開我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好好陪著他就是。”
寅肅似有所感的朝六兮看過來,迎著日光朝六兮招招手,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阿兮,快過來!”
“南封,你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再打破你平靜的生活,南襄和南瑤都很孝順你,你要好好待她們!”
六兮揚起笑來定定的看著顧南封,而後轉身朝寅肅跑去,飄揚的發絲略過顧南封的胸前。
到了晚間,六兮好不容易伺候完小小沐浴,累得發髻都有些散亂,小小和南瑤沐浴完在床上翻滾打鬧起來。
當初麟兒都不像小小這麼難帶的,一天精力旺盛得不行,今天在外麵瘋跑了一天,晚上還有精力鬧騰,六兮看著小小與南瑤玩鬧,無奈的笑著對南襄道。
“小孩子就是愛鬧騰,好孩子,今天晚上就麻煩你照顧小小了。”
幾日不見小夥伴,小小非要晚上跟著南襄兩姐妹一起睡,莊子上地方夠大,床也大,睡三個小女孩綽綽有餘,六兮也就由她去了。
“不妨事的,當初在來京城的路上我照顧她們兩個都是做熟了,天兒也不早了,夫人回房歇著吧,我會叮囑她倆早點睡的。”。
南襄頗為穩重的回道,鬧了一天,她倒不像兩個小的那般還有精力,跑了一天小腿都開始酸痛起來。
送走了六兮,她正要了熱水要泡腳解乏,就見小天神神秘秘的探進頭來。
“南襄,現在去捉田雞,你去不去?”
“捉田雞?”南襄挑眉,早年間還在家時,雖說家裏窮點,那也是在城裏生活,她其實沒怎麼過過鄉下生活,後來跟著顧南封和南扶真人四處行醫,去過好多個大大小小的村莊,但是去行醫的,也沒怎麼玩過。
哪像今天這樣,皇家的莊子為了迎接寅肅一行人的到來,打理得幹幹淨淨,準備了那麼多我野物供他們玩樂,還有隨行伺候的宮人,他們隻管玩得高高興興的就是。
“對,麟皇帝也要去,要去就快點穿鞋,大家都在外頭等著呢!”小天催促著南襄,想起了什麼小聲對南襄道:“對了,別叫那兩個小的,她們控製不住自己,到時候動靜太大把田雞嚇跑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