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麟兒天沒亮就被於二喜喚起來趕回去早朝,哈欠連天的坐在馬車裏跟六兮道別。

昨兒捉田雞捉到半夜,田雞都警覺得很,他們還沒靠近就跳走了,麟兒習過武倒還好,那網子兜住了三隻,小天到了水田裏笨手笨腳的,弄髒了衣服也隻捉到一隻,南襄閑髒根本沒下去,隻在岸上給他們打氣。

侍衛倒捉了不少,一行人加起來捉了大半桶,說要明天燒來吃,麟兒吃不到,領了兩隻帶回皇宮打算養起來。

“母親,你們當真不回皇宮就待在莊子上了?”麟兒有些不高興的任由六兮把毯子蓋在自己腿上。

本來一家人出來莊子玩,現在就他一人孤零零的回宮,麟兒自然不開心。

“顧叔叔要給你父皇治病,莊子上沒那麼多人,適合你父皇養病,母親也是沒有辦法,”六兮歉意的摸了摸麟兒的小臉,安慰道:“莊子就在城外,你下了朝再過來就是,一來一回不過一個時辰,休沐日再來待上一整天就是,快別板著臉了。”

六兮接過一旁玉蟬提過來的湯盅哄道:“昨兒晚上就吩咐燉下的湯,等會在路上喝,車上還有點心就著一起吃得飽飽的,到了馬上就要早朝,千萬不能餓著肚子去早朝了。”

“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叮囑皇上吃的,”於二喜在一旁笑道。

麟兒現在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就要日日早起準備早朝,晚上也得很晚才睡,六兮擔心麟兒日後會長不高,天天燉了湯叮囑於二喜叫麟兒喝下去,這事於二喜是做慣了的。

“時辰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恐怕會誤了時辰,娘娘就先請回去吧,奴才會照顧好皇上的。”

於二喜原本是寅肅身邊的大太監,麟兒登基之後,寅肅便將人調到麟兒身邊伺候,於二喜也算跟在他和六兮身邊出生入死的,那時候他忙著和六兮出宮去找女兒,宮裏有於二喜照顧麟兒,心也放了一半。

速速與麟兒說完最後幾句,玉蟬扶著六兮站在原地看著車隊緩緩的朝城門口駛去,“娘娘淩晨的風還是有些大,咱們快些進去吧,當心著了風寒。”

玉蟬見六兮看得出神,出聲提醒了一句,六兮恩了一聲,回過頭來由著玉蟬扶著進去。

“怎麼坐起來了?快些躺下仔細傷口疼。”

六兮一進門就見寅肅半躺在床頭,趕緊過去就要扶他睡下,被寅肅製止了動作,“我見你起來送麟兒,哪裏還能安心睡覺,如何,麟兒可還好?”

施完針後,顧南封還給趁著金針剛拔下來敷了藥膏上去,寅肅身上纏滿了白布條,稍微一動就扯得傷口疼,因此六兮一見他竟然坐起來,便有些心急。

“麟兒雖有些不開心咱們沒跟著一起回去,到底還是你養傷要緊,也就沒說什麼。”

六兮解下披風來掛好,寅肅往裏挪了挪好叫六兮躺下來。

靠在寅肅身邊,六兮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怔怔的看著床帳,“麟兒和小小,兩個孩子我都覺得對不起他們…”

“小小不必說一直在外流浪,可是麟兒是你我親手帶大的,可卻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想想前半生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沒注意麟兒就已經長大了,皇帝現在當得是有模有樣,可我看著隻覺得愧疚不已…”

“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寅肅心疼的攬著六兮,“若說你不愛孩子們說出去誰都不信,為了兩個孩子你吃了多少的苦頭,阿兮再不要有這樣的念頭了。”

“為了社稷江山,是我虧欠了你們太多,如今我又是這副樣子,你這話說得真叫我無地自容了!”

六兮立時捂住了寅肅的嘴,“不要說了,南封既然現在已經保住了你的命,一定可以想到辦法徹底治好你的,接下來再沒有可以難倒我們的事情!”

沒有說話,寅肅隻是將六兮攬得更緊,燭光閃爍照得一室溫馨。

顧南封坐在自己窗邊,望向西南方向亮著燈光的院子,眼神中晦暗不明。

……

“師父…”

南襄手裏拿著本子推開門,腳步輕快的走進來,“南瑤今天的大字和你吩咐我看的醫書隨筆寫好了,你看看。”

“正好你來了,”顧南封放下筆,看著南襄道:“我已經寫信叫師祖過來了,接下來師父有事要做不能陪伴在你們身邊,就先跟著師祖回萊州山去吧。”

“你要去哪裏啊,不能帶上我們嗎?”南襄奇怪的看著顧南封,但顧南封卻不與南襄眼神接觸,狀似自然的回道。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帶著你們不方便,等師祖來了你們就好好跟著他回去就是了,師父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