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季笙身邊如今危機四伏,說是眾人的活靶子也不為過。
宣華公主原是個衝動的性子,確定了一件事便是要立刻去做的,如今卻被陳雲樵阻攔,頓時麵露不悅:“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妹妹在此而不去看她……我總得,總得要將她接回來才好……”
“接回來?”遊鳳青眼皮一跳:“這事,我們倒是已經有了計較……”
他看一眼陳雲樵:“前陣子,雲樵的聘禮已送到了永安王府,若不是容後突發疾病,清河她當已入了陳氏的門做——”
妾那個字,他是斷斷不敢提的。
但心中,對陳雲樵卻突然多了某種忌憚。
這小子,明明什麼都算計到了,卻強忍著不肯說,反叫一眾長輩操心。
被對方的眼神一掃,陳雲樵不由有些心虛,但見宣華公主疑惑地將他看著,不由尷尬地咳了一聲:“我已以商人的身份同永安王府下聘,再過些日子,阿笙便會過門,待得那時,咱們便帶著阿笙回晉地去。”
“商人?!”宣華公主一愣,“她乃我堂堂晉國公主,永安王怎會許嫁她做一個商戶妻子?”
遊鳳青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他甚至不敢說,季笙要做的,並不是商人“妻”,而是富戶“妾”。
堂堂晉國公主,竟被如此對待,實在是一種莫大的折辱。
可也正是因為這種折辱,才能叫他們更順利地將季笙接走啊……
遊鳳青便同宣華解釋:“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阿華也莫要失望,畢竟咱們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叫那個孩子順利地脫離永安王府,脫離劉氏——”
這番話,倒也算不得推脫。
宣華公主這才覺得心氣平了幾分:“如此還差不多。可永安王也實在荒唐,縱不論清河是公主,便隻是他府中養的一個女兒,也不該如此草率地叫她嫁人——”
永安王乃昭帝胞弟,身份炙手可熱,這樣的人家,便是府中一個婢女,也可被嫁入小官家中為妻,更何況是府中的庶女。
說到庶女,宣華公主倒是想起前陣子聽到的一個傳聞來:“聽聞我母親前陣子破格與一個庶女下了帖子,莫非,那庶女便正是清河不成?”
二人便都點了點頭:“正是。前些日子,容後為阿笙在宮中舉辦宴會,邀了各府身份貴重的夫人小姐們,特將阿笙記入了永安王妃的名下……如今,她是嫡女了。”
然,正是因為如此,宣華方才覺得更加覺得憤怒:“清河公主的身份且不論,可她既記在永安王妃名下,便該是身份貴重的嫡女,縱連這樣一層身份竟也護不住她,竟叫那人如此草率地將她嫁人?”
眾人都沉默起來。
“我是該知道的。是,是我疏忽了……”
是她忘了,本就不受寵愛的庶女,原就如草芥一般——便連容後那些年在晉地時,身份尚是皇後,也曾飽受顛沛流離之苦,到最後,一個小小縣令都可輕易地廢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