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顧秋風看了場驚心動魄的排球賽,下午,他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學院三樓的學術報告廳。
這種整個學院性質的Seminar,別管能聽懂多少,學到多少,過來開開眼界就是極大的收獲。
吳剛、鄭宗緒、施文秀和李小紅一臉淡然,唯獨孔澤神色複雜,看上去憂心重重。
“怎麼?”顧秋風問道,“怕了?”
“怕倒不至於。”孔澤轉頭看了顧秋風一眼,表情有些勉強,“你等會兒就知道這種Seminar和咱們每周五晚上開的組會有啥區別了。”
對於他的這句話,顧秋風也沒有多想,隻是心裏愈發地期待了。
兩點整,Seminar正式開始。
沒有主持人上台講話,沒有如雷的掌聲,院長大佬見時間差不多到了,隻是回過頭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
然後……就有人拿著U盤和材料走上了舞台。
一連聽了十個人的彙報,顧秋風這才深切地體會到,之前孔澤那句話中的深意了。
這場Seminar的激烈程度,絲毫不亞於上午文學院和經管院之間的那場排球對決賽。
學生在彙報的過程中,隨時都會被台下就坐的幾位教授給打斷,而且,彙報完畢時,教授們問的問題簡直腦洞百出,五花八門,常常弄得台上彙報的學生招架不住,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比如有個文藝學的碩士研究生,在提及古典文學的形態時,引用了南宋詞人蔣捷的《虞美人·聽雨》,一個女老師見隻有個標題,便打斷道:“這位同學,停一下,你給我們念誦一遍這首詞。”
那名碩士明顯一愣,緊接著便回答道:“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又有個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的博士研究生,在彙報中引用了南宋詞人張孝祥的《六州歌頭》和英果詩人雪萊的《西風頌》,台下有個男老師就說道:“同學,請把《六州歌頭》念誦一遍。”
那名博士研究生瞬間慌了,六神無主地道:“長……長淮望斷,關塞莽然平。征塵暗,霜風勁,悄邊聲。黯銷凝。追想當年事,殆天數,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星……膻星……膻星……”
可惜,他隻記得一個開頭。
男老師眉頭微凝,又說道:“你把雪萊《西風頌》的第一節用英文背誦一下,你是研究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的,這應該不難吧?”
這下子,那名博士生連個英文字母都沒念出來就歇菜了。
“啪!”
男老師還沒說什麼,一名貌似是那名博士生導師的中年教授氣得當場拍了桌子,直接把當,事,人痛批了一頓。
你也許會說,這導師也太不盡人情了吧,但我要說,站在舞台上彙報,可不是請客吃飯,什麼師生情誼啊,麵子啊……對於治學嚴謹的教授來說,統統給我靠,邊,站,拿知識來說話吧。
丁是丁,卯是卯,不能相提並論、混為一談!
院長大佬和幾位教授好一通勸解,那名教授才消了火,讓台上的那名博士研究生完成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