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釋拿毛毯蓋在她的膝蓋上,拿著本書坐在她身邊,開始漫長的一言不發。
兩人誰也沒說話,一個靜靜的坐著發呆,一個在旁靜靜的看書,怪異的是,氣氛倒也不尷尬。
“這花怎麼還不發芽?”
種子都剝下去有點時間了,怎麼就是不見發芽?林錦蘊不由有些好奇。
顧青釋淡淡道:“鏟了。”
林錦蘊沒有回應,因為聽不到,長久的沉默之後,她忽然說:“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顧青釋翻書的手頓了頓,沒有接話,隻聽她繼續說:“剛知道懷孕的時候,我很害怕,也很絕望,我的人生,已經失去了自由了,我害怕我的孩子麵臨跟我一樣的處境,被厭惡,被摒棄。”
“發生這件事之前,我並不打算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你,我想找個合適的時機,悄悄去醫院做了,可是我又很害怕,我沒有這個勇氣。”
林錦蘊呆呆地看著禿頭的土壤,語氣十分平靜,“知道懷孕後的每一天,我都睡不好,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問題,我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你所期待的,同樣,也不是我所期待的,但當我麵臨死亡的時候,我發現如果我死了,這個世上就沒有任何東西跟我有所牽連了,除了我的孩子。”
溫柔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雖然還是一樣平坦的小腹,平的就好像裏麵沒有東西一樣,但林錦蘊能夠感受的到,她的身體裏,有新鮮的小生命,正期待著來到這個世界。
“我想把孩子生下來,你不要,孩子就跟我姓,無論你是不是要反對,我都會堅持把孩子生下來。”
把話說出口後,林錦蘊終於抬頭,目視顧青釋。
她的眼神毫不妥協,是下定了決心之後的堅毅,說的這番話,也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顧青釋平靜地望著她,良久,又把視線重新轉移到手中的書本上,始終一言不發。
一整個下午,顧青釋都陪在她身邊,時不時給她換個姿勢,讓她不至於發麻。
兩人誰也沒有再提孩子的事,就這樣過了個難得休閑的下午,氣氛也是異常的融洽。
豔陽高照,晴空萬裏,顧青釋神情專注地看著書,林錦蘊枕在他的膝蓋上發呆,不知不覺,沉沉進了夢鄉。
如果不是顧青釋把她弄醒,她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會一覺睡到深更半夜。
“我有要緊的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林錦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他清冷俊美的容顏,並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但看他眉頭微皺,應該是心情不太愉快。
把人抱回房間後,顧青釋就走了,看他形色匆忙,神情嚴肅,林錦蘊猜想也許是工作上的事,便想拿手機給白薇歆發條短信,隻是手機被放在了沙發上,她壓根就夠不到。
“吳嫂,吳嫂!”
喊聲落地,便有人推開了臥室的門,隻不過,進來的不是吳嫂,而是琴瑟。
琴瑟穿著一身湛藍色的睡袍,錦緞的材質跟她和顧青釋的情侶睡衣一模一樣,就連款式,也都毫無二致。
在家休養了這麼長時間,照道理,身子再虛,也都該養回來了,可她看起來卻依然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唇上半點血色也沒有,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分外惹人憐愛。
她拄著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朝林錦蘊走過去,楚楚動人的模樣像極了那天和顧青釋在湖邊散步的樣子。
“少奶奶覺得我裝的像麼?讓一個四肢健全的人拄著拐杖走路,可沒有少奶奶看起來這樣簡單。”
琴瑟隨手把拐杖一丟,原地轉了一圈,挑釁意味十足。
雖然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但看她動作矯健,身姿輕盈,根本就不像傷勢未愈。
用這種卑鄙的方式來博取顧青釋的同情和憐惜,也不會該說她可憐,還是可恨。
不管她是來幹嘛的,林錦蘊都懶得搭理她,好在顧青釋平時有看書的習慣,所以床頭放了本書,不然她得無聊死。
她不搭腔,當屋裏就隻有她一人,琴瑟也不生氣,嘴角微微勾著一抹譏笑地弧度。
她指尖溫柔地掃過身上的睡衣,仿佛對待珍寶一般,語氣曖昧地說:“少奶奶你住院的那段時間,我跟吳嫂說睡衣穿的不舒服,磨的身子很疼,當天,少爺就讓吳嫂給我準備了這套睡衣,少奶奶看著是不是很眼熟?看來少爺和少奶奶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