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宴會之後，他便再未涉足她和衛祺然來往，顧顏眼簾低垂，那這段時間她和衛祺然，他也是默許的吧。
她感覺自己仿佛更接近顧慕深的想法，他……
這樣想著，她又不禁自嘲，低頭看著被他大手握住的手，她怎麼能猜透他的想法呢？
學校。
這段時間，沒課的時候，衛祺然會約顧顏到圖書館自習，這天亦然。
曾經顧慕深壓抑著自己的想法，不許自己有喜歡的東西，所以她每每下課便早早回到顧家，那時，她的生活裏隻有他。而現在因著衛祺然拉著她到圖書館，看到許多不同類型的書後，她發現自己好像也可以有喜歡的東西、喜歡做的事情。
譬如現在，她站在書架前，將一本翻閱後的書本放回原處，後眼眸垂下，微微蹙眉，不是她想要的那本。
她一邊走著，一邊用手劃過那一本本羅列在架子上的書籍。越是有年歲的書愈加散發著年代的氣息，顧顏沉浸在此，有些迷醉。
連續掃過幾排都未尋到心心念念的那本，她仍舊平靜如初，窗外恍然飛過雀雁的光影打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透過窗縫滲入的風拂過她的額發，淡然若之。
良久，顧顏抬眸看到心儀的書，唇角爬上臉頰。她踮起腳尖試圖去拿，卻奈何架子太高，個子太低，委實拿不到。
她左右望著，尋找墊腳椅，卻在下一秒，熟悉的麵孔出現在身旁，“我幫你。”
每每來圖書館，衛祺然的目光便一直追隨著她，剛剛女孩書從間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還是些許焦急墊腳的神色，他都看在眼裏。
衛祺然身材修長，伸手便拿到了書，他拿過書看了一眼書名，嗯...《巴黎聖母院》嗎？
顧顏接過書，看了他一眼，頷首示意，“謝謝。”
“怎麼會想到看這個？”
“看到，便想到了。”
若說她剛剛在尋找哪本書，她也說不上來，隻是在看到這本書名的那一刻，她便想要了。
衛祺然看到女孩滿意的表情，他便也滿足了，喜悅之情充斥心間，仿佛隻要看到她，他便就能心安一般。
“走吧。”
狹窄的書架間隻容一人通過，此刻卻是二人並行。
遠處嬉鬧的小情侶跑到另一邊，那個男孩一下子將女孩鎖在自己前方，雙手伸直貼在書架上，被壁咚的女孩嬌羞萬分。
小情侶不著調地猛然撼動著本就不是很穩的書架，最上方原本緊挨《巴黎聖母院》的是一本全英原版大辭典，厚重無比，由著空隙，在外力作用下，打了個滾，向外翻轉，倏然掉落，直直地對著下方正低頭看書的顧顏而去。
衛祺然瞳孔猛縮。
“小心！”
伴隨而來的是顧顏瞬間漆黑的視線，書籍掉落的聲音，還有身上驟然覆過的體重。
安靜的圖書館中一聲大喊猶如平靜湖麵上的石子掉落，泛起陣陣漣漪，在此刻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急救車來的很快，沒多久衛祺然被帶上救護車，顧顏也隨車一起去。
誰也沒想到，從天而降的一本書，就那麼正正好地砸在了衛祺然的後腦勺上。
看著麵前沒有反應的衛祺然生死未卜的樣子，顧顏內心焦急萬分，同時也擔心無比。
他，是為了救她，才讓自己受傷的，原本應該躺在這兒的，應該是她。
從小到大，除了顧慕深，沒有人曾這樣對過自己。
衛祺然被送進了急救室，顧顏被擋在門外，她抬頭看著那鮮豔的紅燈“急救中”，秀眉緊促，雙手上的鮮血已經幹枯，那是在圖書館時她顧不上太多為了幫衛祺然緊急止血直接用手捂上去弄得。
她在門口等了一會，衛祺然的母親攙扶著衛老爺子匆匆趕來，想到電話裏聽到的兒子的情形，衛母看到顧顏時並沒有什麼好臉色，隻是衛老看到顧顏，穩下心悸，問著護士孫子的情況。
顧顏垂首，怔怔看著染著鮮血的雙手，血…
會不會死…？
死……
顧顏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偉岸的身影總是將她護在身後，每當她轉身，就能看到。
隻是此刻，她轉身，入目的是另一個男人。
顧慕深得知她在學校出事就立馬趕來，看到她平安無事站在麵前，上前一把把她抱在懷裏。
男人身上的氣息猛然裹住她，結實的胸膛打在她的臉上，熱源不斷，她不覺悶哼一聲。
下意識地叫了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