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者們都是人精,一個個察覺到季晚初神色有異,自然不肯放過這一點:“這位選手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看法?
當年在大學裏,孟天浩連學院的臨時抽查都考不過去,還是她暗中幫忙才讓他蒙混過關,而現在,跳梁小醜成了所謂的“當紅作曲家”,真是……
天大的諷刺!
她壓下心頭的憤怒,冷冷道:“沒有。”
說完,不顧記者的一個勁地追問,季晚初徑直離開了。
“下一名選手——是季晚初,季小姐。”
廣播聲響起,季晚初緊了緊手中的包帶,不去看評委席上,聽到自己名字就勃然色變的孟天浩,在舞台中心站定。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才開口道:“大家好,我是季晚初,今天帶來的曲目名字是《破曉》。”
麵對璀璨的燈光和無數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季晚初她咬緊牙,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緊張,走到鋼琴前坐下。
雪白的三角鋼琴,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季晚初伸出手,輕輕從琴鍵上拂過。
這是她畢生的夢想。
當第一個音符從她指間流淌出來時,整個賽場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過去。
季晚初閉上眼睛,將過往那些黑暗痛苦的記憶統統傾進了手指下黑白琴鍵,音樂也隨著她情緒的變化,從一開始激烈,到掙紮,再慢慢重歸於深淵的死寂,最後,猛然爆發出極具感染力的清鳴。
——如同鳳凰浴火重生後,所發出的一聲鳴叫。
一曲終了,季晚初手指離開琴鍵,她的情緒還停留在曲子裏激烈的情感,足足過了近一分鍾,她才離開鋼琴,重新回到舞台中央,語氣中卻已絲毫不見任何情緒:“獻醜了。”
孟天浩的臉色已經是相當難看,耳中嗡嗡作響,而相比他的失態,季晚初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平靜到了近乎淡漠。
“……孟老師覺得呢?”
孟天浩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身邊人在問他關於季晚初的評價。
評價?
他在大學跟季晚初交往了三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天賦,就連當初得到德國導師的賞識時說過的那些關於音樂的見解,也不過是他聽季晚初說過,才記下來的。
但這些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現在他所得到的一切,聲名,地位,財富,都是靠著那幾首盜竊的曲子才有的,如果被揭發出來,那……
孟天浩不敢再想下去。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來:“情感表達僵滯,音律毫無美感可言,跟三歲小孩亂按一樣,沒有半點可取之處!”
此話一出,評委席上頓時靜了。
季晚初的手指一根根攥緊,指甲深陷入肉,帶起的刺痛感讓她無比清醒。
自己耗盡心血寫出來的曲子,到了他嘴裏,就成了“三歲小孩亂按,毫無可取之處”!
真是太可笑了!
評委席上很快便有人反應了過來,麵麵相覷著,季晚初的演奏十分精彩,像他們這種浸yin多年的老行家,自然是聽得出來,隻是……
孟天浩是他們主辦方特別邀請來的,既然他這麼說了,他們再去誇季晚初,就相當於打了主辦方的臉。
立刻有評委附和著道:“是啊,這位選手,請問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你們老師沒有教過你基礎的樂理知識嗎?”
沒有拿到畢業證一直是季晚初不願意提起的事,聞言,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我大三便退學了。”
不僅是評委席,就連觀眾席上都起了一陣不小的喧嘩。
孟天浩一直懸著的心此刻終於放了下去。
俗語說得好,三人成虎,人們總是比較偏信人多的那一方,而懶得去管什麼對錯。
當年,他靠著先聲奪人,將季晚初的曲子據為己有,現在,他也可以靠著自己現在的身份,將她重新打回深淵。
想翻身?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