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溪轉身,暮然回首時嫣然一笑,麵紗剛好吹拂起來,為她籠罩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但猶豫她過於剛正的走姿,惹來了不少女眷的竊笑。
“這誰家的小姐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你看她那走路的樣子,笑死人了,公主,她誰啊?”
元碧蘿笑了笑不說話,聽著眾人對崔夢溪的嘲笑,猶如春風入耳。
“一個奴藉人。”
五個字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奴藉?”
“啊,我就說嘛,一點都沒個小姐樣子,原來是奴藉啊。”
“這種人有資格進宮麼?真是拉低了我們的身份。”
她們憤憤不平,把崔夢溪說得跟什麼十惡不赦的人一樣。
一步一雪印地走了過去,崔夢溪朝眾人微微一笑,揉雜出幾句新學的詞彙。
“姐姐們好。”
有人立即不屑道:“可別喊我姐姐,我家可沒有什麼奴藉妹妹。”
“噗,白姐姐,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消消氣。”
一部分人對崔夢溪冷眼,一部分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不過更多的,是打量的目光,她的眼睛太吸引人了,閃閃的,在冬日裏反倒像栩栩如生,讓人不由自主想知道黑色麵紗下藏著怎樣一張傲然絕世的臉。
重點偏了,不少逮著這個奴藉說話。
元碧蘿掃了眼眾人,聲音清洌,帶著愚弄般的調笑道:“今天本公主好人做到底,讓這個奴藉人參加我們的詩會。”
——“那不是在玷汙我們的詩詞嗎?”
“就是啊,一個奴藉懂什麼?恐怕連詞彙都沒有幾個吧!”
元碧蘿輕笑道:“諸位可別小看她了,她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區區作兩句詩算什麼?”她的眼神突然盯著崔夢溪,“你說是吧?奴藉人。”
崔夢溪心道:“一個奴藉就讓你們狂歡了?”
“她不敢吧?我看她連可能連字都不會寫。”
“她可能連字都看不懂吧。”
麵對眾人的不屑,崔夢溪上前一步,女眷們好像避開瘟疫一樣,給她讓開了一條路。
圓子裏,放著一張拚接而成的四方形大桌,上麵鋪陳紙筆,吟詩作畫,正是這個世界裏年輕人最流行的消遣方式。
“我看這位姐姐寫的詩詞都不錯,隻不過……還是差了點味道。”
她的聲音好似寒風中的利刃;
眾人更為不屑和嗤笑了。
元碧蘿:“還真給你臉了是不是?這些詩,恐怕你窮盡一生都無法做出一句。”
崔夢溪正等著她這句話呢,轉頭莞爾一笑:“既然如此,民女隻能順從公主的意了,不作詩,隻添點意思,如何?”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崔夢溪隨意拎了一張出來,上麵寫著幾個娟秀小字:“江色如青,螢燈萬重。”
乍聽,覺得很美,可就是缺了點什麼。
崔夢溪想了想,蘸墨,提筆落字,她的手勢如同振翅欲飛的雄鷹一樣。